返回第一章(1 / 1)公主请不要搞事情首页

“末将江玉霖,给公主殿下请安。”一身玄色长衫,江玉霖远远地便瞧见树下等着的暖黄色衣衫的少女,走上前,在其十余步处顿住,双手抱拳行礼,微躬着身子以示尊敬。    听到声音,少女转过身,因戴着面纱,此时一双妙目显得极为动人,她打量面前身形高大,面容刚毅的男子,微微俯身回着礼,“将军有礼了。”    微风拂过,满树的白色梨花随风飘落,江玉霖只瞧了面前女子一眼,便守礼地收回目光,余光不经意划过树上的枝丫,很快便别开。    “将军托人给本宫送了口信,说有要事相商,将军请讲。”    “末将恳请公主退婚。”    江玉霖掷地有声的言语让站在原地的少女微怔,下意识抬头瞧上那枝丫间,很快便敛了心神,瞧着面前弯着身子,将头顶对着自己的男子,一字一句,“不行。”    听到答案,江玉霖眼底闪过阴鸷,嘴角绷紧着,站直了身子盯着面前的少女,那眼底压迫的气势硬是逼着对面的人儿往后退了三两步,“距离大婚还有三日,末将希望公主可以好好考虑,这个提议,直到拜堂前一刻,都可以兑现,告辞!”    直到江玉霖的身影消失不见,一袭白色的身影拨开枝丫,从梨花树上一跃而下,黄衣少女跪下行礼,“公主殿下。”    “阿元你起身,方才我看不真切,但这江玉霖未免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你同我说说,他是不是起了杀意?”去他大爷的江玉霖,去他大爷的江家,这言语之间哪里是商讨,根本就是□□裸的威胁,尉迟暖这下算是体会到这江家是如何功高盖主,势头之猛直指皇权。    “公主明鉴,阿元确实在将军的眼里瞧见了杀意。”    就在江玉霖提出退婚的时候,阿元也愣住了,她也不曾想到今日江玉霖约公主出来居然是提这样一件事,她们主仆二人本是以为那江玉霖如同大多数男人那样,想要大婚前瞧一瞧妻子的真容,所以临时起意,尉迟暖让阿元戴上面纱,替自己会会这未来的夫君,而她,则躲在这树上,准备瞧一出戏。    结果,听到被要求退婚,尉迟暖脸色一黑,这江家小儿真是狂妄的可以,他以为她很想嫁么,若不是……尉迟暖没忍住冷哼出声。    而后阿元瞧上来,尉迟暖摇了摇头示意她拒绝,便有了拒绝的那一幕。    “在我来这南陵国之前,阿公和舅舅便提醒过我这江家不容小觑,让我一定要处处小心,等进了江家大门,更需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把玩着手上的小白花,尉迟暖看向阿元,“这算不算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其实我也不想嫁给江玉霖,但没办法,我从北疆万里迢迢回来,就是来嫁人的。”    “那方才江将军那番话公主准备作何处置?”说到此,阿元的脑海里便立刻浮现了方才江玉霖那双如老鹰一般锐利狠厉的双眸,直觉告诉她,那江玉霖不是好打发的,所以看着自家神情恍惚,心思明显不在这件事儿上的公主,言语间不由带上了几分担忧。    “就当他放屁好了。”尉迟暖拍了拍手,又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白花树叶,“走吧,趁着时间早我们去清点清点嫁妆,听说天门和西木国,又送来了不少好东西。”    因为这趟嫁人,倒是让她狠赚一笔,除却北疆和南陵二国为她准备的丰厚嫁妆,其他旁枝末节的沾亲带故也纷纷出手阔绰,所有的金银珍宝最终都落进了她的口袋,所以江玉霖带来的这段插曲,尉迟暖也只是自我安慰催眠着,看在钱的份上,不再去计较。    ========    “听说你今天去见暖暖了?”南陵国主坐在龙座上,看着一身戎装前来向自己复命的江玉霖,没忍住多了句嘴。    “回禀圣上,末将的确去见了公主。”江玉霖一派坦荡,他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圣上许了他承诺,那么他便要去争取,对于那横空出世来历不明的公主,他着实不想娶。    “哎,暖暖那孩子挺好,虽然在北疆长大,不在朕的身边,但通过这两日的相处,我发现那孩子不仅大方得体,更是聪慧机灵,等她嫁给了你,你们好好相处,以后啊,你会发现她的好。”    “谢圣上美意,只是末将见了公主,向公主说明了心意,以公主的聪慧机智,恐怕要辜负圣上的一番心意。”    “你呀,就是太死心眼,为了那么一个找都找不到的人儿耽误到现在,”南陵国主连连叹气,“罢了罢了,朕允诺过你,若是暖暖主动向朕提出退婚,那么这桩婚事便算了,可若是她不来,那么,三日后,你必须得娶她进门。”    “谢圣上成全。”江玉霖不多言,从今日会面的情况看来,他对尉迟暖提出退婚一事成竹在胸,坊间他也放出了风声,他就不信,一位身份尊贵,自小便受尽千娇万宠的跋扈公主,会甘愿嫁给一个痴情于她人的男人为妻子。    等江玉霖离开后,南陵国主便踱步到后宫,让人摆驾公主寝殿。    南陵国主踏入馥馨宫的时候,尉迟暖正品尝着北疆吃不到的香甜瓜果,眯着眼睛,乐不可支地听着阿元给她上报着刚刚整理入库的财宝金银,这一次她真真切切体验了一回掉进钱眼的感觉,不得不说,这感觉太好了,好到那江玉霖给她带来的膈应,都可以一并忽略不计了。    听到宫人禀告,尉迟暖赶紧翻身从榻上跳下来,整理了头发和衣裙,和阿元确定了自己并无不妥之后,才提着裙角,袅袅地迎了出去。    “暖暖给父皇请安,恭请父皇圣安。”    “来,坐下说话。”见到夏侯暖,南陵国主的神色又温和了几分,眼神落在女儿身上,又好像透过女儿在看旁的什么人,“这几日可还住的习惯?这北疆和南陵不论是气候,还是风土人情,都是大相径庭,若是明日有空,我让人带你出去转转可好?”    听到南陵国主的话,尉迟暖眼睛亮了几分,连带脸上都多了几分神采,“真的吗?我可以出门吗?不是说待嫁的女子都应该守在闺阁,哪里都不能去的吗?”    “你是我南陵国尊贵的公主,这些条条框框我们无需在意,你开心便好。”南陵国主见尉迟暖如此兴奋,也是笑的一脸慈爱,“大婚在即,明日里父皇便陪你一道去郊外的温泉住上一住,你看如何?”    “好。”可以出去玩,尉迟暖自然没有异议,虽说是大婚前的准备,可是作为主角的她,终日里并没有旁的事情,再说那一场婚礼本就是一场交易,是以,她也完全不必要上心。    父女俩虽各怀心思,但面子上依旧言笑晏晏,气氛融洽异常。    “皇宫那边可有何动静?”下了朝回到江府,江玉霖处理完公务,双手负于身后站在窗前,听到身后的动静,便问出声道。    “回将军的话,二公主那儿并无动静,倒是国主晚间与公主一同用了晚膳,据宫人透出的消息,明日二人会去郊外的温泉别苑,一直住到大婚前一日再归来。”    “好,我明白了,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于我。”敌不动,我不动,多年沙场的经验,让江玉霖有足够的耐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将军。”阿青退到一侧,踌躇半响,又开口道,“方才老夫人派人来请将军去前院试试喜服。”    “就说我在忙,不方便。”    “四夫人也在。”    江玉霖蹙起眉头,终于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笔,掀袍出了门。    前院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    因为圣上赐婚,江家从一个月之前便开始准备着。    江家是大家族,作为五朝元老,江老太爷是上一任的摄政王,辅佐了上一代君主,深得到信任,江老爷更是护主有功,早些年也被封了护国公一职,盛极一时。    到了江玉霖这一代,更是家大业大,江玉霖为江家最小的儿子,因为战功显赫,早早便被封了将军一职,尤其今年在打了几场胜仗之后,连升几品,现居一品大员,同江家长子,当朝宰相江玉楼平起平坐,成为当今圣上的左膀右臂。    而其他的儿子,无不在朝廷重要的位置上,有着一官半职。江家根基深厚,门生更是如过江之鲫遍布天下,坊间早有传言,这南陵国啊,只是冠了他尉迟之姓,而真正有权利,跺一跺脚便引得这天下震荡的,还是他江家一脉,所以以后这南陵王朝改姓江,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惊诧。    特别是现在。    这一代国主的子息尤其稀薄。    在尉迟暖出现以前,整个南陵王朝,只得一位大公主尉迟捷,是南陵国主的掌上明珠,这唯一的公主也于两年前嫁给了江家大儿子,现今南陵国当朝宰相江玉楼。    当尉迟暖出现的时候,南陵上下还来不及庆贺这终于归宗认主的二公主,紧接着,便是赐婚,而这驸马之位,又落入江家,江玉霖。    是以无论是朝廷上下还是民间,都隐约觉得这南陵王朝距离改姓江不远了,只是两位驸马,一文一武,最终那高位会花落谁家,便值得玩味和猜测了。    至少在二公主出现之前,江玉楼是当之无愧毫无悬念的人选,但尉迟暖出现了,带着外家北疆一国的支持,以及有着天门作为背后靠山势力的身份强势出现,顿时便让天平上的砝码加重了许多。    是以,一场赐婚,不仅引起了朝廷上的猜测,更是掀起了江家内部的风浪,虽然表面上一派祥和,可是暗地里,风起云涌,所有的矛头一齐指向江玉霖和未过门的尉迟暖。    不曾想,这个最不受待见,生母身份卑微低贱的幺子,可以一步步,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仅同含着金钥匙,一出生便众星捧月被众人给予厚望的嫡长子江玉楼平起平坐,眼下,居然还要同其一争这未来储君之位,怎能不让江家老爷子和江玉楼恨之入骨。    诚然,江家面上对这一场赐婚是欢天喜地的接受,可是私底下,除了江玉霖的生母四夫人是打从心底的喜悦,几乎江府所有人都视江玉霖和凭空出现的二公主如眼中钉肉中刺,这其中,江玉楼同大公主尉迟捷更甚。    尉迟捷乃皇后所出,是南陵国主唯一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贵,独享宠爱十余载,后与江玉楼相遇,二人一见倾心,成就了一段佳话,婚后江玉楼,甚至整个江家都待她极好,可是自从尉迟暖出现,这一切都变了。    他的夫君面对她的时候,虽然依旧体贴,可是眉眼间却带上了愁绪,常常望着她欲言又止,那态度,好似是她隐瞒了自己还有一个妹妹的事实似的,还有江家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同之前也不一样了,那带着审视和责怪的意味,让尉迟捷浑身不自在。    让尉迟捷更加不安的是,她向父皇递了进宫的帖子,却如同石沉大海,一向对她宠爱有加有求必应的父皇,居然无动于衷,让她连进宫面圣,瞧一瞧她从未谋面的妹妹都不曾有机会,这让尉迟暖慌神的同时,又记恨上尉迟暖几分。    她执拗的认为,是尉迟暖的出现,夺走了父皇的宠爱,也影响了她在江家的地位和生活,是以姐妹俩还未谋面,便结下了梁子。    而搅起这段风起云涌的始作俑者尉迟暖却浑然不觉,此时她同南陵国主已然到达了郊外的温泉别院,用了些吃食,便迫不及待泡进了池子里,一边品尝着时令瓜果,一边享受这随侍们的推拿按跷,好生惬意。    打了一个盹儿,尉迟暖缓缓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抬手,摒退了服侍的众人,待人都散去后,夏侯暖站起身,踏着台阶,从池子里缓步走了出来,而后来到屏风后,准备穿上备好的衣袍。    一个小石子敲在屏风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谁!?”一声低喝,尉迟暖反应极快,掀了衣袍裹在身上,系好带子,足尖轻点,拉开移门,便飞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