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放下手中的扇子,用帕子压了压唇,然后轻笑着说到: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下月便是太后娘娘的圣寿节了。自皇上登基后,这是太后娘娘第一次办圣寿节。
从前啊,倒是以臣女身份为太后娘娘祝过寿,如今可是大不同,所以特来与妹妹商量商量。”
在大宁只有遇九才是大寿,太后年岁遇九就要举朝庆贺,名为圣寿节,皇后年岁遇九同样举朝庆贺名为千秋节,而皇上年岁遇九大寿就要普通同庆,名为万寿节。
也就是下个月便是赵太后三十九岁生辰了,宫里肯定是大肆操办。
淑妃没想到容瑾来她这的目的是这个,一时之间有些诧异,随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
容瑾的意思说白了便是来问她太后要做大寿了,咱们做妃子的要送什么礼,怎样送。
可这事怎么也不应该来找她商量。暗地里,容家与赵家不和。要不是当初容太傅放权放的快,容家说不定早就不在。所以容家和赵家的矛盾早就不可调和了。
而淑妃的父亲是武安侯的心腹,与容家也应是敌对的。所以对于怎么送礼这种事不是应该找容家的人商量吗?
想到这淑妃喝了口茶,掩饰了自己的不自然,然后方才开口说到:
“太后娘娘的万寿节自是十分重要,自是要尽心尽力了。”
容瑾闻言抚了抚鬓角,轻笑出生:
“这圣寿节又不用我等操办,如何尽心尽力。本宫问的是,如何为太后进献寿礼。不知妹妹可有准备好?”
淑妃笑容又是一僵,她看着容瑾,尽力扯出个笑脸然后说到:
“准备了一些小玩意,不值得挂齿。”
容瑾脸上的笑收敛了几分,身子往后靠了靠,微抬眉眼然后说到:
“太后如今是些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淑妃妹妹素来与锦妃交好,也常去慈安宫。
倒是本宫愚笨讨不了太后娘娘的喜爱,如今她老人家过圣寿,想送寿礼,讨她老人家欢心却不知道该送什么,本想来向淑妃妹妹讨主意,奈何淑妃妹妹竟是藏着掖着。”
说到最后容瑾表情极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淑妃听完这话,脸上的笑都要露不出来了。容瑾这番话夹枪带棒,说起太后也是一口一个老人家。
须知赵太后虽是年近四十的人,可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不仅不显半分老态,极是美丽,且气质雍容华贵又妩媚动人。宫里即使是锦妃站在她面前都略显青涩,稍逊半分。
这个态度一看也不像她说的要讨太后欢心。
想到这淑妃顿了顿,然后神情恢复了刚才的温和,她看着容瑾说到:
“容妃姐姐误会了,不是妹妹藏着掖着。就如姐姐所说,太后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若送些金银首饰未免显得俗气,所以我便想着送些有趣的玩意。”
容瑾闻言捂嘴一笑,看着淑妃,说到:
“看来真的是本宫误会淑妃妹妹了。
不过既然妹妹说金银首饰显得有些俗气,那本宫原本还准备为太后娘娘奉上一根凤头钗,看来是不行了。”
淑妃抿了抿口茶没有接容瑾的话。
“本宫的小叔经商多年,走南闯北,曾在南方的海边上得了一座红珊瑚。那珊瑚高4尺,造型奇异,看上去像是一座观音像很是吉祥。妹妹说,本宫送这座红珊瑚可好?”
淑妃捧在手里的茶差点打翻,这容妃哪里是来像她讨注意的,分明就是来警告她的,警告锦妃和太后的。
赵太后其实不信佛,但锦妃的佛堂里常年供着送子观音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赵太后心狠手辣,入宫十多年手里沾上的人命数都数不清。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在宫里待久的女人皆是如此。
但赵太后不知道是何缘故近几年竟然噩梦不断。而且她的噩梦与常人不同,不是冤魂索命而是观音斥责,并将她打入地狱备受煎熬。
因此近几年,赵太后即使怕见到观音像。到如今,几乎是一见观音像就会失态,头疼欲裂。也悄悄找过太医,却都说这是心病。
当然这些除赵家及心腹以外的人都不知晓,而外人只知赵太后不信佛,所以从不拜佛。毕竟观音菩萨是慈悲心肠,若是被关心斥责打入地狱,被外人知晓定会大肆传播。
赵太后这个太后之位恐怕就坐不稳了,还会为赵家召来麻烦。
所以这件事知道人的少之又少,可容妃是怎么知道。且不说她是如何知道的,若是她当真将那观音造型的珊瑚当众送与太后,一定会出乱子的。
想到这淑妃稳了稳神,然后艰难地露出个笑然后说到:
“容妃姐姐说笑了,这珊瑚是红色的,观音菩萨一般都是金身或是白玉雕像。这红色的观音像恐怕不是吉祥,而是有些不详。所以妹妹还是觉得恐怕有些不妥。”
容瑾看着淑妃略显失态的样子,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意然后说到:
“那可如何是好,这可是本宫能出来最好,最合适地贺寿礼了。这要是换了,到时候太后她人家瞧着不满意,那本宫可就罪过了。
本来就不讨太后娘娘的喜欢,要是本宫这次不能让太后娘娘称心如意,惹了她老人家生气,本宫可如何能承受她老人家的雷霆之怒啊。
淑妃妹妹你可能不知道,那座红珊瑚上的观音菩萨瞧着就能让人静心平和,说不定送这个,就不会惹怒太后娘娘了。”
淑妃现在嘴巴是真的有些发苦了。容妃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的确是触怒了太后,特别是太后放在宫门的钉子被她三两句话给拔个干净。
所以赵太后的确想要趁着这次圣寿节找个由头将容妃收拾了。
可如今被她察觉反过来通过她的口威胁了太后,这定会使得太后不敢轻举妄动。
但想想赵太后何等聪明的一个人,居然让一个观音像威胁了。这是事在旁人听来简直匪夷所思,但淑妃曾亲眼见过赵太后见观音像时发作的样子,实在骇人,至今让她想来都是打个冷颤。
想到这,淑妃扯出个难看的笑,声音有些发僵地说到:
“容妃姐姐说笑了,太后娘娘宽厚仁慈,对待众妃更是一视同仁,怎会不喜容妃姐姐,为难姐姐。”
“真的?”
容瑾挑了挑眉问到。
“真的。容妃姐姐大可放心。”
“得淑妃妹妹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那本宫就换个礼吧。”
容瑾抚了抚鬓角笑了笑,然后转头看了看屋外。发现不知何时,竟然下雨了,虽说不太大,但燥热的天气终是得到了缓解。
“天色不早了,这天也有点下雨了,本宫还是先走了吧。”
淑妃闻言,抿了抿唇,脸色还是微微有些苍白地说到:
“这下雨了,容妃姐姐要不还是再吃一盏茶再走吧。”
“不用了,这雨不大,宫人拿了伞,本宫还是先走吧,要是等会雨大了就真的走不了。”
淑妃本就是客套一声,听容瑾这样说,便也没有再说留人的话。只是将包好的菊花茶递过去然后就送着容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