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越看到天霜子也被其身上的惨状吓了一跳：天妖傀那一拳真真像是打到了他的大动脉上，其全身血流如注，正在努力把一个玉瓶往嘴边塞，但体内经脉具断的他连拨开瓶口塞子都办不到。

“生骨融血丹，冰河谷这么穷的吗？连八品丹药都吃不起。”

在林越控制天妖傀靠近他的时候，天霜子便已经没有多大反应，当其手中的丹药被拿走之后，他童孔中的光也开始逐渐涣散。

“林…越！”

突然，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死鱼一般的他抬头看着离他至少二十米远的林越，道：“求…你放…冰河…谷！”

天霜子的样子狰狞可怖，但林越却沉默下来，死之前不求自己饶过他而是求自己放过他的宗门，这个笑面虎也算有担当。

美杜莎与霜雪蝉也来到林越身边一言不发，她们只能提些建议但不能替他做决定。

“但若他真的因一时怜悯就放过敌人，那就得早点和林越甚至星盟保持距离，这样的人根本做不成大事。”两个不同种族的女子心中想法出奇一致，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同情心太重的圣母。

“呼…”长长吐出一口气，林越语气感慨道：“你的要求……”

“唉！扶不起！”(×2)

就在女王大人与霜雪蝉眉头紧皱，而油尽灯枯的天霜子露出喜色的时候，林越的下半句话让他们几个的表情瞬间变化：

“我不会答应！”

他说的斩钉截铁，两女的眉头舒展开来，而笑面虎脸上失去了所有神采……

林越恢复面无表情状态，语气澹漠道：“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们冰河谷先挑起来的，现在发现没有相应的实力来承担后果时才求我放过，早干什么去了？”

他指着美杜莎两女：“还要我放过他们？若现在躺着的是我，冰河谷会放过小医仙和她们吗？”

天霜子没有反应，一是他知道换位相处自己不可能有任何怜悯之心，让林越不要对冰河谷出手也是看他年轻以为其未曾见过多少世间残酷，想利用其同情心而已；

二是他已经心如死灰，所谓的玄衣还有天火都没出现，但自己这个冰河谷二号战力就躺在了这里，恐怕无需他人出手，林越仅凭那具傀儡就能干掉除谷主外所有冰河谷的人……

“动手！”

林越给天妖傀下达命令，完事之后他们要赶快离开，免得被冰尊者堵住，没时间在这里看着一位斗尊强者的生命慢慢流逝。

……

“谷…谷主！出大事了！”

天妖傀挥动拳头还没过去两分钟，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冰河谷大殿便有一人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中央王座上的阴柔男子眉头微皱，冷声道：“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何体统！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自己去找大长老领罚。”

“是，谷主。”来人先习惯性的应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出事的就是大长老！”

“嗯？”冰河冷冷看着下方的老者：“冰烈，你可知道在本座面前乱说话的代价？”

“回谷主，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深呼一口气调整心情，冰烈接着说道：“这几天轮到我和冰华长老去看守束魂阁，就在刚才，大长老的魂牌突然转瞬之间就布满裂纹。紧接着……”

“紧接着什么？”冰尊者也紧张起来，但心中却有了些许猜测。

林越背后势力庞大他也是不久前才从得到的小医仙信息中推断出来的，但他却没办法通知天霜子，玄冰涧中根本传递不了信息，或者说，小门小户的冰河谷没有掌握灵魂传讯这种高级功能，那需要双方都有灵境以上的灵魂境界才行。

“呼…”冰烈的声音颤抖，深呼吸都无法帮助他平息：“大长老的魂牌…碎了！”

冰河沉默，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听到天霜子陨落，他仍是感觉有些无法接受。

过了许久他才挥挥手：“下去吧！”

“是。”冰烈躬身一礼然后缓缓退出，大殿也再度陷入寂静。

……

“林！越！”冰河咬着牙，里面是化不开的愤恨。

他不敢再对小医仙起什么坏心思，因为大长老的陨落代表丹塔的支援到了，他们绝对能从林越那里听到自己想要厄难毒体的事情，再出手的话就是打着灯笼找死。

但是林越不同，根据寒冰洞修炼室中他与冰云留下的战斗痕迹来看，他用的很多斗技似乎都是冰河谷的传承斗技，这一点就能说明他应该不是出自那些隐藏的大势力。

林越，是冰河唯一有机会发泄情绪的点！

“而且……”王座上的男人表情漠然：“林这个姓氏再加上天蛇去抓人时队伍中出现的莫名其妙的阻力，若我没有猜错，你是林战天的后人吧！又出现在冰河谷，是来找死的！”

他大脑逐渐放空，回忆起自己成为厄难毒体之前的那段时光。

……

天霜子：“师弟不要怕，老师和长老们已经做过许多次试验，绝对不会有事的。”

八岁的冰尊者：“可…可是我见到有许多尸体被扔到了天冰湖，他们样子好恐怖。”

“没事的。”天霜子手掌轻抚他的头顶，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事实：“那些人全部都是为你的成功铺路的，他们都是自愿参与试验，你不必内疚。”

他严肃地看着面前还不叫冰河的孩子沉声说道：“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你是老师选的继承人，你的命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要。

如有一天需要牺牲所有人为你铺路也不要犹豫，因为你活着，冰河谷便永远不会灭亡！”

年幼的冰河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心里默默想着：“那我也不要牺牲老师和师兄，你们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

“师兄…”冰河有些悲痛，但表情仍是澹漠如常，后天制造厄难毒体的后遗症有很多，以前他唯一觉得比较满意的就是不再会哭泣，这样他便不会软弱。可现在他后悔了……

“许久没这么叫过你了。”冰尊者声音低沉：“为了让我快些突破斗尊境界，老师用全身的斗气制造了寒冰绝域，让我吸收里面的寒毒提升实力，自己却耗尽所剩不多的寿元。

现在你也走了，冰河谷已经不再是那个我熟悉的地方，那我也就没什么不能舍弃的了。”

他面色变得狠厉：“师兄，一路走好！我会早点送那小子下去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