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有的证据都是对柴青有利的,因为时间,还有凶器都对不上,只是让她不解的是那封信,那封信是胡梦娘自己写的,但是她又是被杀的,是谁杀了她?关键是在胡梦娘死之前那人竟让她乖乖写出了自己所有的罪恶,还揭发了镇国公!
那个人肯定是让胡梦娘觉得镇国公在他面前根本不算什么,所以才会背叛镇国公。
那个人地位肯定比镇国公高出许多,并且与胡梦娘和镇国公是有过节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个人究竟是谁?放眼这月婆镇,似乎还真没有这样的人。
那仵作也很是纳闷,于是上前来问了问顾沉舟的见解,顾沉舟将自己所发现的线索经过思考之后全都告知了那仵作,那仵作一听,顾沉舟的见解很是到位,于是一同去见了吴大人。
吴大人此时比谁都头疼,因为这个案子竟然涉及了镇国公,难道要让他一介小小的县令去与国公抗衡?吴大人想想都怕,再别说是让他去做了。
“大人,仵作来了。”下面的人来报,吴大人一听赶忙站起了身来。
顾沉舟和仵作一同前来了,吴大人只顾着问仵作了,道:“可是他杀被伪装成了自杀?”
吴大人抓着仵作的胳膊问道,他自是希望那胡梦娘是被柴青杀的,然后他便可以将柴青治罪,这样一来,胡梦娘的死也明了,给朴家也有了交代,再者,他也可以以诬告朝廷重臣之罪了解那关于胡梦娘信上所提及的镇国公的事情。
可是事情不如他所愿,只见那仵作摇了摇头。
“大人,我与顾姑娘一同前去查探现场,却发现胡梦娘并不是柴青杀的。”那仵作道。
吴大人大失所望,这下,这案子结不了不说,若是真的牵扯到镇国公,只怕他不敢调查。
正当吴大人头疼的时候,从外面又跑来了一个兵卒,跪地道:“大人,大人,那朴秀才在衙门外举刀自杀呢,说是您不为他们朴家主持公道。”
“简直胡闹。”吴大人震怒道,随即缓了缓,道:“开堂吧。”
随后,柴青,朴秀才还有一行人都上了堂,这案子随即就开始审了起来。
“朴秀才,你家老夫人并非柴青所杀,这凶手另有其人。”吴大人也不想说这话,他巴不得那凶手就是柴青,完后将这案子草草结掉,可是现在没有办法。
朴秀才本就是为着状告柴青来的,现在一听吴大人这么说,情绪甚是激动。
“吴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贱内可是亲眼看见柴青将我家老夫人杀了的,还伪装成了自杀,人证物证俱在,大人您怎么可以袒护呢?”朴秀才质问的语气甚是明显。
确实是人证物证俱在,苗莞芸是人证,而那把匕首则是最有利的物证。
“顾沉舟,你来说说查验结果。”吴大人吩咐道顾沉舟。
“是,大人,之所以说胡梦娘不是柴青杀的,主要是有以下几个原因,其一,胡梦娘死于子时,而柴青被抓的时间是接近卯时,其二,柴青所携带的匕首上根本就没有沾过胡梦娘的血,而恰巧胡梦娘的伤口也是长剑所刺,其三,至于那封信,是胡梦娘亲手所写,并未造假,根据这三点来看,杀胡梦娘的人并不是柴青。”
“你胡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吴大人,这柴青可是顾沉舟的姐夫啊,她自是袒护的,这结果我不服!”顾沉舟话音刚落,朴秀才便大声道。
他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因为胡梦娘的信上说了是她杀了朴香第,而且还杀了沉香公主,首先,自己的娘亲将自己的儿子杀了,这事任谁都是接受不了的,其次,杀了沉香公主,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所以他一直坚持是胡梦娘是被柴青所杀,再而伪装成了自杀的。
“大人,民女绝无半点袒护,而且,之前朴香第之死民女为了脱身确实是说了谎,朴香第并非意外而死,而是有人蓄意谋杀,那人恰巧是左撇子,大人还记得朴香第脖子的掐痕吗?那大拇指的痕迹正好在朴香第的右侧,只有左撇子才会留下右边的拇指印,敢问朴老爷,老夫人可是左撇子?”顾沉舟先而说着随即就看向了朴秀才。
朴秀才此时已是木楞,他听了顾沉舟的话,想起那日朴香第脖子的掐痕,再想想胡梦娘平时吃饭用左手,佛珠也是在左手上转动着,一时间难以接受。
“那你告诉我,柴青为什么要潜入我宅邸?”
胡梦娘本身已经没有突破了,只能再换个地图打了,总之,是个人都知道,那么晚了,潜入别人家肯定不是干什么好事来了。
就算朴香第是胡梦娘杀的,但是胡梦娘现在已经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胡梦娘杀害沉香公主的事情落实,否则他们上下几十口人全得跟着陪葬!
顾沉舟没有言语,只是看向了一旁跪着的柴青,柴青眼神躲闪,他总不能说他是为了去杀胡梦娘的吧?这样一来倒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至于柴青为何要潜入朴宅,目的就是为了杀胡梦娘!”顾沉舟说道,堂上堂下的人一听全都惊呆了,柴青更是吃惊,不知她是如何知晓的,看着顾沉舟久久不敢出气。
堂下议论声一片,更是有人已经下了定论说胡梦娘就是柴青所杀。
“但是。”顾沉舟的一个转折,使得堂下又安静了下来,进而道:“但是他去的时候胡梦娘已经死了,正巧此时朴家娘子进来,将他抓了个正着。”
“什么?他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是啊,那凶手究竟是谁啊?”堂下的众人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是啊,大人,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柴青着急道。
“那你就是承认了,你去朴宅就是为了杀胡梦娘的?”吴大人问道柴青。
柴青此时才反应过来,因为一时的激动将自己出卖了,面对吴大人的质问他默默不语。
“那胡梦娘究竟是自杀的,还是他杀的?”吴大人又问道顾沉舟。
这也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若真的是自杀,那关于镇国公的那部分只怕也是真的了。
“他杀。”顾沉舟道,朴秀才一听也放心了许多,就说明那封信确实是伪造的,那胡梦娘杀害沉香公主的事情自是也没有证据的。
吴大人半天坐在堂上,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可是此时的他,抬头,两鬓确实细汗密布,听顾沉舟这么说道,这才撩起了袖子将脸上的汗珠擦了擦。
“那凶手杀了胡梦娘,没有留下凶器,而且在胡梦娘死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让胡梦娘写下了那信,将自己的罪状一一招了,胡梦娘本以为自己写了就能活命,可是没想依旧是死路一条。”顾沉舟对众人说道。
这么说来,那信还是胡梦娘亲手写的?不行!这样一来那朴家岂不是要完蛋了?
“你胡说,肯定是老夫人受人胁迫才写下了那荒唐的信,没准那人就是他。”朴秀才指着柴青说道,刚刚明明已经澄清了柴青,如今又回到了原点。
“既然你认定是柴青干的,那你如何解释时间问题,凶器问题?”顾沉舟看着朴秀才道。
朴秀才很是着急,想要推罪,但是面对之前的问题却是一时无法解答,顿了顿,道:“没准他杀了老夫人,随后在找东西,所以才会停留那么久,以至于被贱内抓了个正着,至于凶器,肯定是他怕事情败露,所以丢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否则他怎么会出现在我家?他自己都承认了他是为了杀人而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朴秀才说得头头是道,将所有的问题都找了一个理由归咎,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柴青的出现,所以顾沉舟又看向了柴青,柴青依旧不语,也不辩解。
“都到了这会儿了,你还不坦白招来你是受何人指使来杀人的吗?”只有找到幕后主使之人,或许这案件才能有进一步的突破。
柴青不语,也没有抬头,他想着就算是他说了,那他也不一定脱罪,而且还会连累玉清袖,但是他若是不说的话,没准玉清袖还会想方设法地来救他呢,故而不言语。
顾沉舟看着柴青这样,很是生气,难道她为了救他他看不出来吗?
明秀玉在堂下更是着急,她不知道柴青为何要去杀胡梦娘,但是她隐隐觉得柴青是受了某人的蛊惑,她便也劝柴青将那幕后之人招出来。
可是柴青对玉清袖忠心,始终不愿将他牵连,并带着幻想,想着玉清袖来救他。
“既然你不招,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说吧,今日到此为止,来人,将柴青关入地牢,大刑伺候,直到他招出实情。”吴大人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了。
顾沉舟还想说什么,却被制止了,她看得出,吴大人是想要屈打成招。
这个柴青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到了这会儿竟还在想着别人的安危!顾沉舟越想越气。
吴大人走后,柴青也被带了下去,明秀玉想要救柴青,但是被拦在了一旁。
等柴青消失了,明秀玉也安静了下来,顾沉舟看着她可怜的样子,硬了心没有再管。
明秀玉看顾沉舟也不吱声走了,赶紧将脸上的眼泪抹了去,跑到她面前拦下了她。
“舟舟,救救他吧,那监牢的刑法他可是受不住的啊,我求求你了。”明秀玉哽咽道。
“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不救,主要是你家男人不需要我救啊,我也管不了了。”顾沉舟道。
明秀玉听顾沉舟要撒手不管了,更是着急了,哭声越发地大了,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守寡,一想到孩子将要没有了爹,她的难过涌上心头无法制止。
“扑通”一声,跪在了顾沉舟的面前,抽泣道:“舟舟,算我求求你了,孩子还那么小,可不能没有爹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说着就磕起了头。
顾沉舟一看赶紧将她往起来拉,可是明秀玉就是不起来。
她此时很是后悔,她为什么要趟入这浑水之中呢?
“好了,你起来,我帮你就是了。”顾沉舟没有办法,总不能在这大街上一直这样吧?
过往的人看她的眼神更是让她感到不自然,再说明秀玉的孩子柴宝儿本已是很可怜了,她也实在是不忍心就看着这样的一个家散了,心一软,只好答应了。
明秀玉一听,很是高兴,赶忙起了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还不断地跟顾沉舟道着谢。
“不过我先说好,要是你家男人再不配合我的话,执意再袒护幕后之人的话,那就算我是神仙我也没办法。”顾沉舟表情有些微怒。
“好好好,我一定让他如实招了。”明秀玉赶忙回答道顾沉舟,说完后脸色又变得暗沉了下来,道:“舟舟,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啊,我想去监牢里看看他,你放心,我绝对说服他老实交代。”明秀玉信誓旦旦道。
What?看望?说梦话呢?吴大人好不容易想要屈打成招,此时怎么可能让他们前去看望柴青?此时柴青肯定是派了人严加看守的!
但是如果接触不到柴青的话,那就得不到细节,而且更是不知那幕后之人。
“我试试吧,今晚子时,监牢门口见。”顾沉舟道。
两人商议好了之后便各回各家了,顾沉舟为了能见到柴青也是在忙前忙后在打点。
玉清袖早就听说了胡梦娘死了的事情,不过他以为是柴青杀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凤绝御前来取药来了,看见顾沉舟将那一大堆银子装到了一个包裹里。
“你这是做什么?”凤绝御问道顾沉舟。
“你来了啊,我正要跟你说呢,胡梦娘昨晚死了。”顾沉舟一边忙着绑包裹里的银子,一边对凤绝御说道,可是凤绝御似乎对这个消息一点都不吃惊,表情淡淡然。
“你怎么不惊讶啊?”顾沉舟看凤绝御很是淡然,于是看着他道,之前他还想要杀胡梦娘来着,这下胡梦娘死了,他竟然一定都不惊奇,就好像与他无关一样。
但凡是个真正与此事无关的人,或是个听八卦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说两句吧,可是这凤绝御似乎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
顾沉舟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转而看向了凤绝御,低声道:“难道胡梦娘是你杀的?”
凤绝御顿了一下,随即转身道:“不是。”
“那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一点都不惊讶?”顾沉舟绕过他身后又走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的脸说道。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一早这消息都已经传到城外去了,再说,那种人死不足惜,倒是你,拿这么多的银子是要做什么去?”凤绝御借机便转移了话题。
“你不知道,昨晚胡梦娘死的时候,我那姐夫被抓了个正着,吴大人此时想要屈打成招,可是那一根筋的家伙却还想着保护幕后的人,我这不打点点银子前去看他,看能不能说服他将那幕后之人招出来。”顾沉舟道。
“什么?他去做什么了?”凤绝御眉头紧皱,不可思议道。
“杀胡梦娘了呗,可是去的时候胡梦娘已经死了,好了不说了,药在那里,我先走了啊。”说着就背起了那沉甸甸的包裹,一路向外去了。
凤绝御端起了药在寻思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将药一饮而尽,随即也出了门。
顾沉舟前去的时候明秀玉已经在一旁等着她了,果然,正如顾沉舟所料,石田亲自来守着牢门来了,这也是他打点那么多银子的原因。
顾沉舟大大方方走到监牢门口,石田见着顾沉舟故意将脸转了过去。
顾沉舟知道若是不采取一点特殊的方式这石田断然是不会让他们进去的,而像这样的事情就只有低头认怂加上银子才能搞定了。
“你背的什么啊?”明秀玉手里拎着个食盒,却看见顾沉舟拿着的包裹比她的食盒更重。
“银子。”顾沉舟道,随即又道:“带酒了吗?”
明秀玉大惊道:“这么多银子?”心里却想着,这顾沉舟果真是有钱啊,“酒,带了带了。”
顾沉舟没有理会她,对她来说这些银子也不算是小数目,但是为了一个家庭,为了柴宝儿那个可怜的家伙,只要柴青拎得清点,她顿时又觉得这些银子根本不算什么了。
“石田大人,您真是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在上班,哦,不,值班啊。”顾沉舟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对石田说道,石田也感觉到了顾沉舟的异常,没有给她好脸色。
顾沉舟看石田不鸟她,于是示意明秀玉将酒拿了出来,拿着酒俯身走到石田面前,故意打开了酒壶上的盖子,那酒的香味随风而飘,弥漫在空气当中了。
看来这明秀玉买这壶酒也是下了血本的。
石田闻着酒香没忍住,看了看顾沉舟手里的酒,但是又转了脸。
“石田大人,之前都是我不好,你看今天不是专门来给你赔罪来了吗,来您拿着。”说着就将酒递到了石田的手里去了,石田也毫不客气地接了酒。
顾沉舟一看有戏,便又紧接着拿出了银子,“来,还有这些。”石田拿上了包裹,只觉得沉甸甸的,便伸手进去拿了一个出来,一看是一锭银子,赶忙再看包裹里的,全是银子。
“你看,石田大人,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柴青?就一会儿。”顾沉舟撒娇道。
石田看了那银子,还咬了咬,心动不已,道:“就一会儿啊。”说完便放她俩进了去。
没想到,今晚守个夜却不断有人送银子过来,谁还能跟银子过不去呢?
顾沉舟进去后,柴青满身鲜血,不过好在还有气力,明秀玉见状,哭得相当惨烈,拿出了早已准备好了的饭,一一摆在了柴青的面前。
此时顾沉舟发现,在一旁还放着一个食盒。
“给你拿的好酒却被那守门的拿了去,你就这么吃几口吧。”明秀玉道。
“那有酒。”柴青说着便指向了那食盒,明秀玉问他是哪里来的,他只说是一个朋友来过。
顾沉舟觉得不对劲,今晚要来看柴青定是要花大代价的,那人不惜一切来看他,非奸即盗,她看着明秀玉倒了酒给柴青递到了手里,不容多想,一把打到了地上。
顿时,只见那酒将那监牢里的稻草烧成了灰烬,柴青和明秀玉见状,大惊。
“这是怎么回事?”他还不敢相信,那酒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这下你该说了吧?那人定是告诉你他定会救你出去,完后再悄悄干掉你!”
柴青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他又不能说服自己,在顾沉舟的再三劝说下,柴青终于将实情招了。
“是玉清袖,是他让我去杀胡梦娘,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要置我于死地!也是,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只有死人才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柴青自嘲道。
玉清袖的亲信是华生,既然这事他没有让华生来做就说明他早就想好了要斩草除根了,也就是柴青这个木头脑子没有想明白,还死心塌地地为他忠心耿耿地服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