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还有这事。”
“这也不怪她,徐臣她压根儿就没见过,只知是行伍之人,见到俊朗的纳兰校尉,想成是徐臣。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痴情呵。”
“若是他们俩能成,也是一桩美事。”
“造物主弄人,凡事哪能如你所愿这般美好。其实回到华亭,我亦不知该如何是好,如何向她父母说清楚这一年的经历。”
“先保下命再说吧。”
“只有如此,跟你这探子在一起,未必周全。可是不与你这探子在一起,还是不周全。呵呵,但愿朝廷勤王的各方节度使早日平定此乱。我们安心回华亭。”
“叔父,我还想问你一件事情。”
“你说。我们现在都是沦落人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上次听你说,令狐娘子的这一脸的丑妆是皇甫丹所装扮,里面可有什么缘由?叔父,我在青龙镇盯此人盯了很久,挖掘过他们的一些内幕。”
令狐昭顿了一顿,爽快地回道:“这么些天朝夕相处,我信得过你,我实话跟你说吧,趁我帮纳兰擒拿慕容城一伙时,皇甫丹将嫣儿劫掠,我被迫同意了她的条件,她才将嫣儿放了,让我们回华亭,伺机天下大乱时起兵。这事一直梗在心里,我想着自己也是七十古来稀之人,只要能将嫣儿送回东亭,就解决这事。”
“您打算怎么解决?”
“人生自古有一死,只要我不在了,她们拿我有何办法?”
“皇甫丹为何这么信任你?”
“她的父亲就是皇甫衷。”
“啊!真是不可思议!”
“是不可思议,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们可有给你什么信物?”
“有一块令牌!”
“如若能利用你这块令牌,帮我们在洛阳活动,可好?”
“我不知行不行,皇甫丹说回了华亭自然会有人联络我,不知他们的组织如何联络。她怕我反悔,逼我写了一份文书,估计我若不从,必会要挟于我。我只要将嫣儿送回华亭,倒不惧怕她什么文书,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知你早已不惧死,可现在咱们得活下去。你将令牌借给我,看能否找到人联络我。”
令狐昭从怀中摸出那块令牌到说道:“不是我舍不得此物,是此物放到你手里,不知吉凶。”
“只要有用就吉!”令狐昭将令牌交给南宫寒,南宫寒放到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下,令牌为铜铸,正面刻的是凤,反面则为凰,并无异样,只是铜牌较宫廷的厚实些罢了。南宫寒接着说道:“这动物应该代表组织内在的等级,叔父,你这牌级别可不低啊。”
令狐昭笑笑道:“一群乌合之众,惟恐天下不乱。”
“放心,我会用好这块令牌的。”
“但愿你能用好!”
话音刚落,有人上楼来,令狐昭道:“桃枝、朱砂、猪鬃到了。”于是开门,果然见那军士手里握着拇指大小的一桃枝过来,对他说道:“先生,你要的桃枝、朱砂、猪鬃都找到了。”
令狐昭忙拱手道:“真是无以为谢!”南宫寒则从袖中掏出一串钱来塞到那军士手中。那军士笑笑,收起转身下楼去了。
令狐昭接过桃枝,挽起长袍,从大腿处抽出一把利刃。南宫寒见了道:“果然是老军,防身之器藏得这么深。”
“叛军起兵之前,我手中只需一根哨棍,可现在不一样了,一旦碰上了就是你死我活……”说完,就用利刃削起了桃木楔,一根桃枝,削了四把木楔。
“为何削四把?”南宫寒不解的问。
“四在八卦里为震卦,引震鸣驱散鬼魅。你将朱砂与酒调和为红泥,有用。”
南宫寒找了一只碗,将朱砂倒进碗,随即将酒倒进去调和起来,不久就成了朱砂泥。
令狐昭看了,便将木楔上反复涂抹朱砂泥,不久木楔子染成了朱红色,悬挂于屋的四角。
后又拿出猪鬃,他看了看猪鬃道:“这军士还真有心,给找的是黑猪鬃,想必知道辟邪只用,取的是放养的山猪,鬃毛坚硬,扎手,好东西。”
南宫寒听了,说道:“问句不该问的话,您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怕这些吗?”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鬼见了都怕三分。可嫣儿不行啊。”
“你觉得这办法有用?她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还没好,等会醒来还是会喊怕。快去端半夏秫米粥来。”
开门的响动,惊醒了令狐嫣,只见她睁开眼睛,不似前面那般恐惧了。令狐昭问:“嫣儿,等会喝点粥可好?”
“亚父,外边还是有鬼哭的声音。”
“别害怕,有我在呢,那些脏东西进不来的,你放心。”说完,将一小块朱砂泥插上一撮猪鬃,放于枕下。此时正好南宫寒进来,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半夏秫米粥。令狐昭又道:“你再去找一叠纸钱和香烛来。”
令狐昭给令狐嫣喂了小半碗粥,令狐嫣出了一身透汗,脸上的气色红润起来。
南宫寒再进来时,见此亦是高兴。看来医家与巫术让令狐嫣摆脱了鬼魅。令狐嫣亦道:“喝了这粥,感觉已无呕逆的感觉,通身暖和,亦听不到外面的鬼魅之声了。”
令狐昭道:“这就好,在青龙镇南宫先生为你诊治一次,到这里又一次让你脱身。实乃恩人啊!”
令狐嫣要从榻上起来道谢,南宫寒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在意这些做什么?令狐娘子好了就好。”
令狐昭侧耳听了听道:“以后说话再这么生疏,会被他们看出不是一家人的。”
南宫寒借着说道:“岳父大人,纸钱与香烛都已拿来了。”
“好吧!你在屋中陪你娘子吧。我上屋顶,焚香烧纸安抚那些无可安的冤魂吧!”
说完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