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担心他对我图谋不轨?”
司马错沉默的点了点头。
闻人妤却道:“要不我将玉酿坊让给宇文兰,这样是不是可以保我周全?”
司马错惊愕地看着闻人妤,憋出话道:“办法倒是好办法,只是她愿意不愿意收?你这拱手相让,是不是太明显了?”
“当然,主要还是送给慕容城,宇文兰不过是她手下。为寻求保护,可以出此下策?”
“若交给她,发现秘密地道怎么办?你可别忘了,邮车的物资还在里面。”
“说得也是。可是我们不以重礼相送,怎能令他们放心?”
“我看将店送与他们,也未必肯要,不如直接送银子。”
“好!我去准备。你尽快回去吧,莫让你家母老虎发现在我这里。”
司马错忙笑道:“遵从公主安排。”
自从司马错离开后,南宫悦惴惴不安,如果司马错真的将她拉进乐坊,那就要沦落了?可是现在西过不了潼关,东去不了洛阳,能躲到哪里去呢。哑巴之恶行的确令人厌恶胆寒,现在崤函已是他们治下,他们的身份也已昭然若揭,自然无所顾忌。最要命的是,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朝廷安插在青龙镇的密探,那必将面临生死。想到这些,南宫悦觉得自己有些支撑不住,心中十分想知道上官云所说的那名密探是谁。
可那又是谁呢?镇上就这么些人啊?
再说皇甫丹吧。其实他们的组织与慕容城并非一路,而是针对天子在民间的一股反动势力,多是玄宗政敌后裔组成。皇甫丹的父亲皇甫衷仅为太平公主侍卫,并非皇族血统,在反动势力中按理排不上名号。可她流浪高昌,阅历可不简单,更是身怀绝技,且善于隐藏,逐渐在反动势力占得一席之位,成为崤函分舵的舵主。
确切地说,李虎是她用手段拉下了水。李虎抢夺了纳兰守关之功,受到陛下嘉奖,表面有光,可内心虚,惴惴不安。尤其知道高仙芝、封树清并没有罢休后,便参与了边城令密谋诛杀高、封二人的计划,见到高、封二人真的被杀,他又十分后悔。军中数年,知道能守住潼关与敌对垒的只有二人,而今二人真的被一监军太监在陛下面前谗言几句就被诛杀了,无不恐惧,以自己的这点能耐,崤函哪能守得住?同时,觉得边城令这人十分恐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在军中亦是劣迹斑斑,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自己也会被干掉。想来想去,就想解甲归田了。
他将这些担心和顾忌,与自己的新妇皇甫丹在枕边说了之后,皇甫丹心中立即有了主意,一阵耳旁温柔之风,让他不要犹豫,先投降叛军,占据崤函之地,看似成为众矢之的,实则可两头捞取利益。李虎一听,竟然毫不犹豫听从了皇甫丹的意见。于是在上官云、纳兰、独孤月撤离那晚下了戒严令,禁止上官云等一干人逃离至关中,第二天一大早便向函谷关外喊话愿意投降。
李虎原想将上官云、纳兰、独孤月三人擒住,献给叛军,尤其是纳兰,被叛军恨得牙痒痒,交给他们,又为自己纳下了一份有重量的投名状。却不曾想,上官云等人狗急跳墙,夜渡黄河,生死不明。
叛军一听李虎受降,立即前去靖安禀报少帅,安少帅一听,大喜!前来接纳了李虎的招降书。并给李虎连升三级,赐怀化大将军,统领崤函之地。名义上统领,实则叛军是在蓄势,因即使占领崤函,也无法逾越潼关,就算一庸辈镇守,只要坚守不出,叛军也无可奈何。安禄山打到潼关之下,河东之地在手,足以造成对朝廷的震撼。故想着过年前先按兵不动,待年后再图谋。
在靖安的令狐昭叔侄,南宫寒三人得知崤函李虎叛变,大惊,看着安少帅心花怒放,自己内心却在滴血。
安少帅跟南宫寒道:“待大军向潼关方向移动,你们三人跟随,这么多天,本帅已经习惯了你们的饭菜。”
南宫寒受宠若惊地说道:“承蒙大帅看得起,只是我这小店……”
“跟着本帅还怕亏待了你们不成?”
“那是!那是!一切听从大帅安排。”
晚间,南宫寒找到令狐昭,说起安少帅要带他们随行之事。令狐昭听了坐不住了,他和令狐嫣本是要逃离此地华亭的,若是再被遣回青龙镇,这可如何是好?其他的可以不在意,可是他们三的身份到青龙镇不就露馅了吗?再就是如何面对皇甫丹?
思量了一下,令狐昭道:“我和嫣儿坚决不能去,要想办法逃离,逃到虢州。如果我们三人回到青龙镇,你的身份也会暴露。”
南宫寒思量了一下道:“叔父所言不无道理,可你们叔侄如何逃得了?”
“这我不管,你想办法!”
“可现在我也没办法想,前往虢州的联络点至今还没联系上。再说,这风险极大,若是被抓,你俩必死无疑。”
“必死无疑也得走。”
“好吧!容我策划策划,我估摸着进击崤函也要等到年后去了。我们原本对高帅和封帅抱有很大信心,只要潼关不失,各路节度使勤王,安禄山久战不克,必会兵败。可陛下受人蛊惑,竟然诛杀了洛阳、陕州之战不利的二位将军,这是自毁长城。”
“刚愎自用,自有此劫!”
“你这是中伤天子,罪可当诛。呵呵!”
“是该当诛,三十年前就该诛了。哈哈。”竟然笑出了声,南宫寒忙掩住他的嘴。
“我尽快打通去虢州的密道,将你叔侄二人送到虢州。据说虢州太守一直滞留长安,虢州一廷尉带领几千军士在殊死抵抗,叛军至今没有拿下这南北交通要道的重镇。两军尚在交战,如何送你们越过虢州?颇有难度啊!”
“我以前听说有一小道,直通信阳,等拿捏准了,我跟嫣儿便走此小道。”
“走小路,我知你是没问题,关键是要令狐娘子跟得上?这逃命可不比往昔。”
“贤侄说得何不是这个道理。如今这境地,进不得,退不得,当初就不该答应兄长带她来长安完婚。让她陷入这狼烟之地。”
“叔父,我尽量想办法。尽人事,听天命了。也不枉我们岳婿一场。呵呵!”
刚说完,令狐昭一拳过来,闪过之后,耳朵被拎住了,疼得他只求饶。令狐昭也只是捉弄了他几下便松开了手,对他说道:“回房去吧。我和嫣儿都感激你呢。”
回到房中,将被褥摊开放在地板上准备歇息,不曾想令狐嫣蹑手蹑脚走到地板上躺在他身边,他一惊正欲躲避,令狐嫣掩住他的嘴道:“南宫兄,就说几句话。”
南宫寒才松了劲,令狐嫣也拿开了手。她凑到他耳边说道:“我知你去找亚父,是商议我们难逃信阳的事。这些天我也接触了这些军士,他们说虢州还没攻下,要往南,必须得走一条小道,惊险万分,他们准备从小道绕道虢州背后偷袭。我知道自己是如论如何也走不过去的。我想说的是,你让叔父一个人回去得了。”
“那你呢?”
“我,就跟着你。”
“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南宫寒就这么乘人之危。”
“真不是开玩笑,我希望亚父回到华亭,我想留在这里,等战事一过,就去找我夫君徐臣。”
“原来是这样啊,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