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宴会的中心立马就是落到臧武仲大夫的身上,有那么一刻臧武仲好像是回到十多年前狐骀战败前的风光时刻!
众宾席位之中一个比较靠前的老大夫摸着胡须却是摇着脑袋:
“子无然!祸福无门,唯人所召。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无所。敬共父命,何常之有?言废置在父,无常位也。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奸回不轨,祸涪下民可也。”
老大夫名叫闵(min)子马,姬姓闵氏出身,和三桓一般是鲁国公室的出身。
不过闵氏祖先鲁闵公在被三桓之首的季孙氏祖先拥立继位,不过两年就被三桓之一的孟孙氏祖先庆父所杀,他的后代闵氏大夫综合势力在鲁国一众大夫之中可以说是敬陪末座。
可闵氏闵子马大夫的座次在前列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现在在位的鲁襄公曾曾祖父鲁僖公和闵氏的祖先鲁闵公是兄弟,可鲁闵公是庶子记嫡。鲁襄公的直系祖先鲁僖公却是庶子,从宗法上来说闵氏有鲁侯的强宣称。
季武子听着闵子马的话点了点头,由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一句话就将整个宴会的政治属性由“季孙氏偏爱幼子”变成了“庶长子忤逆”。
至于说闵子马大夫口中庶长子要是听季武子话乖乖让出继承权享受荣华富贵的话,在场的诸多大夫一个都不在意,在春秋这种礼乐崩坏的时代,手中没有权最好的下场就是公室里面的鲁襄公。
那个六岁的时候就被逼以鲁侯身份向晋侯跪拜到头着地的鲁襄公!
要知道这在“礼乐崩坏”的春秋都是大事,晋国权臣智氏知武子都吓着说:“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惧矣。”
“不过,季纥若无军功,恐怕难以为继。”
闵子马接下来说的这话却是让季武子的眼神尖锐了起来,比起刚刚政治正确的废话,闵子马这句话简短但是不简单!
是谁说的这话?
或者说是谁拱的火?
季武子不相信这话是老好人般的闵子马能想到的,眼神在诸多鲁国大夫身上刮了一圈,最后却是注意到闵子马看向了身后的一个年轻人。
“这位是?”季武子不接闵子马关于“军功”方面的话茬,反倒是明知故问年轻人的身份——谁不知道按照座次这是闵氏的青年才俊?
季武子见到年轻人紧张的脸庞一闪而逝的失望,心中已经知道这话是出自谁口。
老大夫闵子马常年敬陪末座倒是没有什么心机:“这是我家族孙,闵沃。”
季武子和闵子马说话的时候注意到鲁国大夫的目光更多的聚焦在庶次子季孙纥身上,好在有臧武仲做主宾,季孙纥勉强能应付过去。
季武子语气之中轻松不少的和闵子马说道:
“就是那个改种麦子,造出石磨让麦粉大行曲阜的闵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