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兮阳被袭卷在浓重的血晕之中,刚刚为了击败牛怪,他不得不将身体里最后护卫的灵气抽出,现在戾气失了抵抗,一路长驱直入,攻入他体内。他的头上,身上,全都出现层层血晕。那血晕如有实质,化成飞镰,割锯着他的灵体,由于医神灵脉的护卫,体表并未出明显的伤口,血晕飞镰割过只留下深浅不一的红痕,但那血晕依旧缓缓转动,如钝刀割肉,将人刀刀凌迟分割。
他头部血晕最为厚重,暗红一片甚至看不清面部表情,他双手死死地抱住头颅,紧咬着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身体因疼痛而扭曲,颤抖……
血月幻化的戾气从九天直下,丝丝蔓蔓越来越浓厚,半空中呈现一个红血丝缠绕的血晕之阵,牢牢将他困在里面万刃分身,翻滚挣扎……
红豆和一舸红了眼睛,疯狂地冲上前去,堪堪挨上血晕便被割得血肉模糊,同时被血晕发出的冲击力击得飞起。红豆不甘心,半空中拧过身子,运起全身功力,发狠地冲上去,却被一舸大力拦下。一舸将红豆按在地上,泪流满面地摇头:“没有用的,没有人能进得了血月戾气结成的血晕之阵,纵使家主天生药灵脉,也难以支撑太久,普通仙神强行靠近的结果只有灰飞烟灭!”
红豆不敢相信地看向一舸,大声叫道:“你胡说!我不相信,他不可能有事,他是药神家主,天生灵脉,怎么有事?这不可能,只是小小命刧罢了……”
说着说着,瘫倒在地上,自古神仙渡劫都是九死一生,而这是血月天劫呀!天地间最浓烈、厚重、纯粹的戾气,为什么偏偏化为他命中注定的刧难!反反复复重复自己的话,在心里不断地寻找支撑,她拼命想,自己一定要找到救他的办法。
一舸跪在地上,哭着将头埋在地下:“封之家主也会死,封家有三位家主死于自己的命刧,家主的命刧偏又如此霸道,怕是,怕……”说着呜咽得出不了声,只将脸杵在泥里,肩头急剧地抖着。
他从出生就同父亲跟在家主身边,对家主的感情如父如兄,亦师亦友,此时让他眼睁睁看着家主陨命,只急得五内如焚,恨不能以身相待。奈何过血晕之阵的霸道他不是没有见识过,上一次血月现世,父亲几万年的精深修为,只是带封兮阳回山就身受重伤,本家小叔有八千年的功力只是欲扶家主一把,便被血晕戾气绞成飞灰,这样霸道的天刧之下,任何人扑上去都只是送死,于事无?。
红豆听了一舸的话,流着眼泪傻傻站起来,血晕之阵中,封兮阳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身子在空中盘旋飘浮,因此身俱灵脉,血晕飞镰并不能在他身上割出真正的伤口,只是划出一条条暗红?迹,他现在红痕已遍布全身,眼眸紧闭,唇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
天地间突然寂寂无声,只剩下了这个曾为她拼死守侯,陷入万劫而不悔的痴情男子!她痛得没法呼吸,这个人曾答应要守护她一生一世,还说要娶她做他的小妻子!他还不曾听她唱歌,她的情歌一直未唱出口,他一定不知晓自己究竟有多爱他!
“不行,你不能这样!我也不允许你这样!”红豆说着身子开始软化,化成一条黑脊白腹的巨龙在地上长身飞起,阵阵凄婉龙吟响彻九霄,四野为之震动,天上的星辰暗了几暗。
巨龙围绕着封兮阳身周盘旋,雪白的鳞爪因为靠得太近而被血晕戾气割得鲜血淋淋,巨龙仰头向天,发出声声长嘶,飞到高空,蓄集三千年的修为酝酿出一个水光结界,结界由内而外,从她的巨口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