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愿愿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虽说她不是故意的,但终归也有她的原因,冯鸽没法不介意。
荣谏顿了下,道:“我送您出去。”
柳越楣看向荣谏,双眼竟是红了下,嘴唇颤了颤,点头。
荣谏心有不忍,起身去扶她。
往门口走时,柳越楣忽然停下,看向冯鸽。
冯鸽对上她的目光,努力不让自己的眉头皱起来。
“愿景小姨,抱歉了。”
柳越楣开口。
冯鸽:“……”
唐颂娴和荣谏都望向冯鸽。
她们以为柳越楣是为徐愿景被荣绅抓去的事道歉,只有冯鸽知道,她是为了当初对宋悯动手的事。
宋悯如果在世,冯鸽兴许会回上一句“都过去了”。
正因为宋悯已经不在人世,冯鸽没办法说出这句话。
她很介意,在宋悯生命的尾声,被人那般侮辱践踏,甚至动手。
在她心里。
这件事是永远无法过去的。
所以冯鸽没说话。
柳越楣一生高傲,她说这句抱歉,也并非是想听冯鸽一句没关系,只求心安。
不过有件事,她必须说清楚:“愿景小姨,或许你会觉得我是在撒谎,但那日我的的确确未对令尊动过手。至于她为什么跌倒,我想,应该是苗羽然。”
“苗羽然?那天送我和我妈去医院的那位小姐?”
冯鸽疑问。
柳越楣点头:“她大约是想加重我们的矛盾,加深我对愿景的不喜,激起我更加强烈决绝的反对。以及也增加你们对愿景跟聿深在一起的顾虑,最好是跟我一样,阻止愿景跟聿深。”
“那位小姐对聿深有意?”
冯鸽拧眉,“那位小姐看着年纪很小,不像是那般有心机的人……”
“呵。”
柳越楣冷笑一声,“今天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现在有百分之八十肯定,那次苗羽然约她逛街遇到的那帮暴徒,跟今日在茶楼面前的那帮人,行事作风如出一辙。
而今天,她约见徐愿景,有一方面也是出于苗羽然的央求。
但是她没出现,那帮暴徒却出现了。
柳越楣怀疑,苗羽然跟荣绅串通一气,制造了今天的绑架!
她将苗羽然想见徐愿景一面的事,在徐愿景被带走后,便告知了唐颂娴,而唐颂娴也已经转告了荣聿深。
荣谏送柳越楣出去。
唐颂娴拉着冯鸽问:“什么动手?什么时候的事?”
“没事……”
“快说!”
冯鸽无法,只得将那件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唐颂娴听完,拳头都捏紧了:“真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心思就那么毒!连一个身患癌症的老人家都能狠心下手!亏我当初还想着她若是对我其他两个儿子有意,我是愿意成全的……”
唐颂娴不禁想到当初苗羽然故意在她和柳越楣面前一口一个“徐姐姐”说着,说他表哥对徐愿景一见钟情,明明那时候愿景和阿深都在一起了,她这么说,不就是想引她误会,继而对愿景不满。
以及,她明知道柳越楣对演员有偏见,还故意说徐愿景是演员,以及说什么他表哥为了追求愿景,专门给她投了个剧,更加重了柳越楣对徐愿景的不喜。
都说第一印象是最难改变的。
柳越楣对徐愿景的偏见,就是那么造成的!
唐颂娴本就精明。
从这件事不禁联想到,郑冼堂给她打电话,主动说了愿景找他联盟的事……
早不告诉晚不告诉,偏偏在愿景同他们坦白自己才是惜惜穆穆的亲生母亲的当天。
现在回想起来,疑点满满!
说不定联盟的事,都另有隐情。
唐颂娴眯了眯眼,当即拿出手机,直接拨去了郑氏集团。
她没有郑冼堂的手机号。
那端接听后,唐颂娴直接表明身份,所以电话转到郑冼堂手里,还算快。
“娴妹。”
郑冼堂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又惊又喜。
唐颂娴忍着呕意:“郑冼堂,你是非逼着荣家和郑家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才满意吗?如果是这样,那我成全你!从此以后,但凡是你郑家的生意,我荣家不给你搅合黄了,也绝不会让你那么顺利。你郑家最好绷紧了皮,做好被我们荣家盯死的准备!”
荣谏送完老太太回来,就听到“郑冼堂”三个字,脸当即阴了下去,不满又有些委屈的盯着唐颂娴。
他可知道,郑冼堂如今依旧对她贼心不死。
胖得跟猪一样,还敢肖想他的女人,不自量力!
唐颂娴不管荣谏。
她打给郑冼堂是有正事,又不是为了勾搭他,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她自己还恶心呢。
郑冼堂这会儿可不比年轻时候,油腻到极点了。
听他用腻腻歪歪的声音叫她一声“娴妹”,她就浑身恶寒!
郑冼堂年轻时就是唐颂娴的舔狗。
这会儿唐颂娴一发飙,他顿时慌了,无措道:“娴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当初是被荣善渊那个狗杂种给糊弄了,我……”
“你少废话!你要不是为了针对荣家,让我们不好过,破坏我们家庭和睦,好乘机对荣氏下手,怎么会扯谎,说我儿媳妇私下跟你联盟?”
唐颂娴炮轰。
“……娴妹,这你可就冤枉我了!你那个儿媳妇她确实主动找过我啊……”
“那你怎么会放弃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娴妹,我本来就没想真的跟她联盟……”
“谁信?”
“……那不是那丫头突然反口,改变了主意……”
后面郑冼堂还说了什么,唐颂娴不知道,因为她马上就把电话挂断了。
反正她已经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没必要再忍着听他那恶心巴拉的声音。
唐颂娴挂了电话,一下把手机摔到了沙发里,叉着腰:“气死我了!果然是被摆了一道!我就说愿愿那丫头不可能那么对我。”
她拿真心待她,她明知那是她的伤疤,又怎么会狠心在她伤疤上踩上几脚!
唐颂娴一直耿耿于怀的一个点,终于在今天彻底释怀了。
不止释怀了,对徐愿景,她更是怜爱了。
那丫头,她没白疼!
“哼。”
唐颂娴、冯鸽:“……”
齐齐看向荣谏。
荣谏脸色不好看,酸溜溜道:“跟爱慕自己一辈子的男人通电话,暗爽了?”
唐颂娴:“……”
冯鸽有点尴尬,默默的走开了。
看着冯鸽离开,唐颂娴脸颊发烫,冲过来掐荣谏的胳膊:“你发什么疯?什么暗爽?姓郑的是杀死我一对孩子的帮凶!我恨他还来不及!”
荣谏却看到了唐颂娴眼底一闪而过的隐痛,他心头亦是一阵揪心的痛,扯着唐颂娴的胳膊,将她抱住:“老婆,对不起,我不应该乱吃醋。”
唐颂娴闭闭眼,深呼吸,挑起眼皮看他,取笑道:“一大把年纪了,年轻时候的毛病也没改掉!”
荣谏年轻时就爱吃醋!
芝麻大点的小事都能醋起来。
对于这一点,荣谏十分坦然,顺便还能恭维唐颂娴一把:“谁让我老婆风韵犹存?我现在不仅得堤防老的,还得堤防小的。我可知道有些小年轻,就喜欢你这款。”
“你恶心不恶心。”
唐颂娴羞臊的打他,“我都快六十了,哪个小年轻想找个奶奶?”
“六十?明明三十五。”
荣谏一本正经。
“去你的。”
唐颂娴嘴上不吃他这一套,脸上却笑开了。
走到远处的冯鸽吸了吸气。
现在她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人说,中年夫妻秀恩爱,最是要命!
房间里。
徐愿景看着坐在床边拉着她手的荣聿深。
他神情如常,可徐愿景直觉,他情绪不好。
徐愿景猜到可能跟荣绅有关,道:“老公,我感觉得到,他没想伤害我。所以,这次,别计较了。”
徐愿景这话说得也不算违心。
撇开那帮人带走她时,异常粗鲁,以及荣绅急了打算带她出国外,荣绅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
看得出来,他对他这些子孙,是有感情的。
只是,比不得荣善渊母子罢了。
“他出国了。”
荣聿深道。
“嗯。”
徐愿景点头,“猜到了。”
“委屈吗?”
荣聿深盯着她。
徐愿景摇头:“你这么紧张我,爸妈这么在意我,关心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委屈的。”
“真心的?”
荣聿深蹙眉,“景宝,他可以走,但我有的是办法逼他回来。”
“算了。”
徐愿景柔声道,“他大概知道这次他是伤透了你们的心,这次出国后,大约是不会再回来了。这样挺好的。”
荣绅虽然良心未泯,但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把他弄回来,说不定把荣善渊那头狼也找回来了,虽然不足为患,但恶心人啊。
倒不如让他们在国外自生自灭,他们清净过他们的日子。
荣聿深抚了抚徐愿景脸颊的发丝,沉然的声线几分阴翳:“也就是你没事,要是……我就让他们去阴曹地府做一家人!”
“你说什么?”
徐愿景寒毛一下起来了,“不许有这种骇人的想法!”
“你好好的,自然不会有。”
荣聿深道。
徐愿景:“……”
心头又甜又涩,偎进他怀里。
两人安静的拥抱了会儿。
徐愿景想到了一件事,她从他胸口抬起头,双瞳濯亮:“老公,你当年为什么赶荣善渊出国?”
荣聿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