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这厮了。”
想起自己送给书生功劳,又是不由得撇撇嘴。
沈青带着众人出城,也不用看着方向,从高台到甘州路只有一条,而中卫是必经之路。
许三亏带着自己的百万金银,走了还不到一日,定然是还在这条路上。
只要许三亏不到肃州地界,自己就能连人带钱全部带回去。
扭头看了一眼骑在马上狂奔,眼睛通红的屠九。
书生若是什么都不干,就是可以给他换个职位了。
义军的人,自然还是要为百姓考虑才好。
官道上,数辆马车在缓缓前进。
许三亏肥硕的身子躺在马车的软榻上面,身边陪着一红一绿两个纱衣女子。
尽管没陪伴左右,前后的马车上面都是装满了金银,可许三亏却没有功夫享受。
心里感觉不对劲。
唤来手下充作哨探的护卫,一切如常。
刚刚开春,西北的大地没有出现其他的颜色,除了一些枯木,就只剩黄褐色的地皮。
视野开阔,一眼望不到边,可许三亏却总是感觉不对劲。
下令让马夫加快速度,数道深厚的车辙交错着从土路上延申过去。
书生下达了自己作为县令的第一条政令。
“清查土地。”
政令刚刚贴到城门口处,就有人撕了告示气汹汹地跑的县衙里来。
很快,县衙门前的百姓越聚越多。
百姓们分成两派,泾渭分明,一些人对着另一群人破口大骂,言语歹毒。
更是有几人指名道姓骂着几人,其中赫然就有书生以及几名衙役。
县衙仅剩的几个仆役看见这个场面,双腿竟然是忍不住地发抖,都是书生从城东找来的衙役,面对自己昔日的主家,衙役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
仅有的两个老吏的家人也在其中,书生刚刚下了政令,老吏就是辞官而去。
消息能够传地这么快,想必就是那两个老吏散播的消息。
自从郑永来告诉自己之后,自己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政令刚刚被几个老吏看见之后,书生是连忙派人军营里找郑永来派人求助。
看着院子里站着的那队顺军士卒,书生顿时有了底气。
既然已经上了顺军的贼船,那就只有一条路走到黑了。
至少在这高台是这个样子。
土地,土地,这两个字的含义书生又怎么可能不懂。曾经也是富户的书生家里,就是依靠着土地牢牢将庄子里一半的庄户控制在手里。
掌握着生杀大权。
高台近乎所有的土地都在面前这些军户手里,要想按着郑永来的意思,书生到现在还是没有理清头绪。
由于军户家的边军一半被单岷斩杀在镇夷关,军中要这些军户家的后生参军,最近都是收效甚微。
一边又要将军户的土地分给县城里的佃农以及流民,一边又是要军户将自家的后生送来投军。
两难。
不论在哪里,都是最少的一拨人占据着最多的土地,可高台偏偏就不一样,军户家家有地,家家有田,高台县里,出去外来人,其中一半的都是这样的人家。
分人家的田,怕是不能分了。
沈青总算是找到了许三亏的踪迹,追出去快要半日的他当然不知道书生此刻受了点拨,正努力想干些事情出来。
看见路上还没有被大风抹除掉的车辙,沈青总算是松了口气。
怕就怕许三亏将钱两全部藏了起来,轻装上路,要不然不仅是要对屠九食言,对高台县还是对于沈青自己而言,没了这笔银子,无疑要艰难许多。
之前的不慌不忙,除了刘砍刀话没说清楚外,还是因为确实是想将屠九这个人拉过来。
刚才狂奔地时候,沈青没比屠九放松多少。
看见屠九也是如释重负般地吸了口气,沈青将怀中的水囊扔了过去,笑道:
“如何,屠兄,可是放心了?”
屠九拿起水囊,大大喝了几口,看沈青轻松,也是调笑道:“留守不也是为了财,方才慌张不已?”
见屠九开自己的玩笑,沈青当即就是大笑了起来。
沈青看见麾下士卒奔行了狂奔了近百里地仍旧精神抖擞,心想既然许三亏已经跑不远了,想要下令休息。
却不料屠九这时已经是站起身子,转身跨上了自己的马匹。
“沈兄,事不宜迟,还是继续上路罢。”
屠九能追,沈青自然是不能居于人后,方才有这想法只是心疼自己手下士卒而已。
“沈兄,若是追到了狗官,切记不能减速,直接冲杀便可。”
见沈青下令,骑兵们尽数上马,屠九对着沈青说道。
“哦?为何?”
“许三亏有新式火枪!”
屠九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