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说完,又是在地上写出一个名字出来。
“牛元元。”
“秀才出身,当日乡试之时,写下大逆之言,被考官棍棒打出考场,下令永不录用...”
书生话还没有说完,沈青当即是来了兴趣。
“怎么个大逆法?”
沈青先有陈镜山在前,又有自己在后,知道高台还有这样人物,心里顿时就是好奇了起来。
毕竟能够有个跟自己观念相同的文人相助,自己的想法实施起来,也是要简单许多。
“圣人非圣,亦为人;天子为舟,重施将覆;民无三六九等,君不身处高台;君者,民聚而举之,民者,君诚而待之;君不待民善,民复而举,即天下不为家而为公矣,此番循环,君出于民,君亲民,民共推君,民敬君,天下再无乱世,百姓再无流离。”
书生竟然是站了起来,朗朗念出一段。
“哈哈哈,好一个天下再无乱世,百姓再无流离。”沈青先是惊骇,而后越听越是陶醉其中。
“妙可,这狂徒可在高台?”
妙可是书生的字,沈青面带笑意,朝着书生问道。
“留守,这狂徒,就是那屠九,九爷。”
见沈青喊自己的字,书生心里高兴,相处一日,沈青从未问过自己的表字。
见沈青高兴,自己也是高兴终于是得了沈青认可。
“看来这年轻的留守大人,也是个狂徒。”书生看着沈青大笑的样子,心里想着自己以后应该如何。
乱世之中,还将那套忠义之心埋在心里的都是蠢材,书生当然知道不论是如何兜兜转转,王朝覆灭,再生新朝,这是大势。
至于那已经被赶到草原的蒙古人,以及跟关宁军鏖战的满人,书生倒是没有考虑在内。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我偏要当那大笑之人。
不知不觉,书生还不知道,仅仅是沈青一个小动作,自己的想法已经是悄然转变。
“屠九?”
沈青发出疑问,对于屠九的传言沈青都是听得虚虚幻幻。
既有那日在城东打听的,说的是一绿林,既逞凶,又行善,颇有古时侠盗之风。
又有如同营中斥候所言,乃是县太爷许三亏左膀右臂,为虎作伥,无恶不作。
书生昨日还没说过屠九有这身份,今天怎得又会有了新的说辞?
见沈青面色中有了疑问,书生立马就是俯首说道:
“留守,此事还是昨夜里我去拜访老巡检之时所说,其余倒是一概不知。”
书生不想自己刚刚改变的境遇就是被自己破坏掉,赶忙出言补救。
“老巡检此时何处?”沈青发问。
“就在家中,留守左手边便是。”
沈青扭头,看见有一中年男子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门前不似别处,清扫的一尘不染,其余倒是与寻常人家别无二致,心想这就是老巡检家了。
“屠九又在何处?”沈青接着发问。
“正等着留守召见。”
听见书生声音,沈青顿时就是大喜,也不顾书生一直给自己卖着关子,就是要书生带着去寻他。
“大人,那人就是。”
书生看见沈青高兴,立马就将方才指着的地方给他指了过去。
那地方,不是书生口中的老巡检家。
又是何处?
沈青再一次看见那中年人,面色一变,不着痕迹地看了书生一眼,就是朝着老巡检家门走去。
书生心思细腻,竟然是觉察到沈青的细微变化,脸上露出一丝惶恐。
“草民屠九,见过留守大人!”
走到近前,那人就是朝着沈青深深一揖,朝着沈青拜见。
沈青虚浮一下,此时却是收掉了刚才的喜悦表情。
冷声问道:“尔到底是牛元元,还是别人口中的恶贼屠九?”
沈青这话问地刁钻,倘若屠九回答自己是牛元元,就是说明有投效之意,若是回答自己是屠九,那就是不谈其他,与沈青有着其他的说头而已。
而沈青这边,若是承认自己是牛元元,那便是扫榻相迎,两人好好探讨一番,如若不是,那方才的热情,还需要再斟酌一番了。
观念相同,那也是要看是不是自己人了。
沈青的好心,除了能给百姓。
余下的,只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