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被持续汲取,迅速切断了肢体的一部分吗?哈哈哈……好一个壮士断腕!就算是元素组成的身体,实体化的一瞬间被切掉,痛肯定是免不了的吧?”
大渊像是在玩游戏一样,赞叹于设计者无穷的创意,以及boss独有的多段变化,哈哈大笑,“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人类!”
最后两个字,是带着汹涌战意吼出来的。火拳橘色的童孔勐然一缩,还没从断臂的痛苦中缓过来,赶紧倒转身形,在空中来了个三段变加速,划出一道标准的z字走位,这才闪过了从大渊背部射出的暗器——他将身体的一部分转化为羽毛形的倒刺,如砂砾一般,轰射而出。超乎想象的密集攻势下,火拳左右横冲,来回扭动身形,总算将这些攻击一一甩开,选了一处还算结实的大楼楼顶,平稳着陆。
滴答,滴答。
鲜血滴落在扬起灰尘的楼顶,尝试了好几次,他的右手始终还是断的,伤口无法元素化,更无法复原。
“刚才那一下,必须要让你的身份真正‘相信’断掉了,才有可能真的斩断吧?明明拥有将任何打击都无效化的不死之躯,却能够仅凭信念,解除元素化,斩断一条胳膊……你的意志力真让人惊叹呢。”出于猫逗耗子一样的目的,大渊先是对火拳的行动吹捧了一番,方才说道,“但是,其中的副作用,你应该也体会到了吧?”
“元素化的身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呢,哈哈哈哈——!”
“你对异能力的了解,非常深刻。”火拳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剩下的左拳,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状态,一边用话术与他周旋,“那个紫色的立方体,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我问你一个问题。”大渊讽刺道,“你有影子吗?”
“任何人都有。”
“哈哈,任何人都有,对……”大渊的语气逐渐陷入一种癫狂,“影子是物体在光芒下的投射,这一点,连你们人类的幼崽都很清楚。”
“没有本体,就没有影子。”
“脱离了本体的影子,连存在都是不被允许的,他只能随着愚蠢的本体一起消失,被拖拽入深不见底的归墟,将本体拼尽力量开创出的新世界,拱手让给蚂蚁般大小的孱弱生灵。哪怕他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无法忤逆天地的法则。有趣的是,在他之前,甚至连天地都不存在。”
“对那个孤独了几万年的影子来说,这一切,公平吗?”
“我……”火拳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异常,往后退了一小步,重心压低到极限,“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当然不会明白了,因为,对你们来说,‘存在’本身,就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了。你们出生就存在,你们是你们自己,拥有属于自己的每一分、没一秒。”
大渊的语气低沉下来,黑暗之中,似乎亮起一双熊熊燃烧的眼睛,将愤恨与怨毒,一并射向这片大地。
“而我,只是一个可悲的影子。从诞生的瞬间起,我就只能作为附庸活着,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意识,仅仅只能被动重复着主体的每一个举动。我甚至都不是立体的,不管本体有多么巨大,我的活动范围,都只能是一个平面。”
“空挥一次斧头后,便注定要跌入归墟,永不复返!”
揭开了这层最痛的伤疤,化作流质的深渊从巨人周围倾泻而出,这似乎是其力量的直接体现。以他为正中心,归墟中早已被同化成黑色的海水汩汩流出,像水,像镜,又像冉冉升起的雾气。只听得一片嘶嘶响声,道路、建筑、墙壁甚至是天空大地,凡是接触到这层流质的,都在以一个极快速度“溶解”。
从归墟中渗透出的深渊并无好恶,反而开始平等地溶解一切。
“好好体会一下深渊的吸力吧!一旦沾上,便再也无法摆脱……这是我无数个日日夜夜中,所感受到的绝望。”
“等到这颗渺小的星球再一次被深渊包裹,所有一切,都被黑水吞没。那高贵的紫色,自然也就躲无可躲了。届时,不费吹灰之力,我就能……”
已经没必要再交流下去了。
仅从三言两语中,火拳判断出眼前的生物压根无法交流,抓住他分神瞬间,将左手中积攒的氦闪耀尽数轰了出去。然而,这一次,炽火构成的长矛,却没能像以往那样轻松贯穿对手。大渊怒喝一声,缠绕在其周身,从归墟中涌出的黑色海水便自行盘旋而起,形成一圈隐约的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