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也不解释,就着诺诺的瓷碗,将蚯蚓放入其中,抄起灶台下的一结断木将其捣碎。
蚯蚓无血,场面只能算轻度不适。
胆小的诺诺,还是将小脑袋埋向妈妈的大腿内侧,被沈落虞双手护着。
陈铭嘴角抽了抽,这厮可比他老子幸福多了。
“放心,晚上爸做鱼给你吃。”声音温暖,笑容和煦。
丫头似乎听进去了,向这边瞄了眼,又立刻埋回去,眼底有着令人心疼的戒备。
陈铭起身绕过女人,在米缸里歪了半瓢米,米缸这就见了底。
牙一横,又将最后一点余粮一起打包倒入锅中,添上清水,生火盖锅。
“妈妈,我们明天是不是没有饭吃了。”诺诺仰头看向沈落虞,声若蚊蝇。
闻着锅里飘出的最后米香,女人咽了咽口水,她什么时候吃饱过?
低头抚摸着女儿的西瓜头,没有回答,然后,牵起诺诺走入堂屋。
不久,开了锅,陈铭将碗中的蚯蚓撒在煮熟的米上,然后均匀的团出几个饭团,再将饭团放入鱼篓中,米香混着蚯蚓的腥气,沿着竹结缝隙飘散出来。
刚提起鱼篓,沈落虞从堂屋走出,手里拎着麻袋,又在门边顺手操起倚放的镰刀,似乎是要进山。
打不到野味,挖挖野菜也行,总不会让孩子饿到。
路过陈铭,手腕突然被温热的手掌攥住,耳边响起男人浑厚的声音。
“入冬前,最好不要进山。”陈铭情绪复杂,胸中戾气起伏,记忆里霸道惯了,似乎很难适应这种劝戒式的交流方式。
“无论狼还是熊,就连野猪都在这个时候囤积食物,活动范围很大。”
在第一场雪来临时,封山之前进山才是最好的选择。有些话不必说完,那是他应该解决的事情,而不是这个女人。
沈落虞背对着陈铭,用力也没能挣开,显然是执意要进山。
陈铭怒从心头起,向后猛地一拽,女人站立不稳倒向怀里,跟着“啪”的一声,隔着裤子都能感到臀瓣上的疼,估计,又肿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带伤俏脸,实在不忍打脸,只能以这种方式,排解胸中翻涌的戾气。
沈落虞神色穆然,屈辱和疼痛并不能令她屈服,依旧执拗,女儿就是她的全部。
“我说过,今晚吃鱼!就一定吃鱼!”
陈铭这个时候心情不太好,没什么兴趣跟这个女人解释,仅是指了指身后的鱼篓,然后牵起沈落虞向门外走去。
门缝里,诺诺看着父亲拖拽着妈妈,终是鼓起勇气冲了出来,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往下掉。
“你哭个锤子!给老子憋回去。”陈铭虎着脸,有些头疼。
“诺诺...不哭...不要带走妈妈,好...不好。”
小丫头努力憋着眼泪,越是忍着越是掉的凶,难过的令人心碎,父亲每次拖走母亲都会令她感到不安。
沈落虞蹲下身,抱起女儿小声安慰着,陈铭也听不清说了啥,他怕在待下去压不住心底的情绪。
“等我,中午前我没带鱼回来,你再进山也不迟。”
说完,便独自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