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诵经者,只顾着坐在教堂里乱涂乱写,拒绝全城百姓的吁请,而那些百姓,正在抵御奴役和屠杀!你们这帮以往生之名肆意妄为贪生怕死的教徒!”他突然住嘴,一阵疼痛席卷全身。
“‘城内所有异教徒必须集中起来,接受圣父的审判,’”她拿起纸张读了起来,缓步走向牧师,“我觉得你们才应该上阵杀敌。”
柳奚抬头看着牧师,发现对方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她把纸张撕成两半,甩到地上。“滚出去。”
对方正要反驳,却又不敢说出口,转身走了。
“告诉那帮老糊涂,再敢胡说八道,扰乱军心,就把你们全部扔到墙外当奴隶去。”
柳奚脱掉了锁子甲,瘫在火炉旁的椅子上,女参事就在对面。
“可怕吗?”女参事问。
“我们打退了敌人,但是天亮后他们还会再来的。”
“你不用参战,百姓需要你,万一有个闪失……”
“我必须参战!”柳奚站起身,摩挲着酸痛的胳膊。“你跟了他多久?”
“在燕州城时就认识了,他那时候只是个出手阔绰的贵客。”
柳奚扭过头,专心揉着胳膊。
“你伯父和我,”女参事说,“我们很长时间没有房事了。酒瘾不仅伤害了他的肝脏……”
门外一阵撞门的声响,她慌忙冲出去。“他们又来了!”木拉喘着粗气。
这次他们使用了盾牌,其实是钉在一起的大木板,四角各有长杆,可以举过头顶。他们向城墙跑来,步伐惊人地一致。
朝阳正在升起,整个天孙大军一览无余,第一波进攻的人数超过了八千。
费翔布置弓手从侧面射击,不打算在盾牌上浪费箭矢。
这支攻城大军在通过吊桥时至少损失了五分之一,弓手们箭无虚发,大批敌军纷纷倒下。
抵达城墙后,他们同时从三处进攻,架起攻城梯,城墙上大石滚落,砸向盾牌。
“河上有情况!”一名士兵跑过来大喊。
柳奚和木拉跟着费翔去查看。只见五十多条大木筏劈开黑水而来,载满了带有盾牌的敌军。
通过他们的动作,柳奚判断他们不是奴隶军,而是自由军。
“所有人分散站位,每组从前到后,各自负责一个筏子。”费翔命令守卫西城墙的侍卫队长。
当木筏进入射程,他立刻下令放箭,一支箭矢划过天际,飞向移动中的自由军,他们被迫举起盾牌,一刻也不敢放下。
木筏越来越近,箭雨也越来越密集,弓手尽量瞄准了盾牌之间的缝隙放箭,打头的木筏很快失去控制,在激流中打转,尸体四散落河。
又有两条木筏遭遇了同样的命运,其余的抵达了岸边,但队形已经散乱。
自由军们先后登陆,冲向预定地点,开始攻城。死在箭下的不少,但对方人数太多,很快把攻城梯搭上了城垛。
敌方的弓手不断齐射,用以掩护攻城队。墙上有几名士兵试图推开梯子,结果中箭倒地。
“矛兵准备!”费翔命令侍卫队长,此时敌军已经攀上了攻城梯。
第一个爬上城垛的敌军个头巨大,肤色黝黑,五官狰狞。他发出怒吼,翻过城墙而来。
柳奚冲上前,伏地一滚,闪开了敌军的猛砍,随即起身拔剑,刺中那人的下巴。她抽回剑,转身劈向有一个正在翻墙的敌军,剑刃划过面部,他瞎了双眼,惨叫一声跌落下去。
越来越多的敌人出现,矛兵们高呼一声,发起冲锋,一时间矛尖如林,死伤无数,城垛上爆发了一场恶战。
木拉大喊一声,不顾柳奚的警告,高举战斧,冲了过去。对方一名敌人双剑交叉,向上一抬,封住了凌空劈下的战斧,紧接着踹向少年的腹部,木拉当即四脚朝天地摔倒。
敌人正要使出致命一击,柳奚冲了过去,一剑弹向对方的眼睛,逼退了他。
那人站定打量着柳奚,眼底的伤口渗出鲜血,脸上却不见讶异之色。他身形一动,一剑扫向头部,另一剑刺向腹部。
柳奚一旋身,长剑上扬,接连荡开对方的亮剑,随后单膝跪地,剑刃划出一道弧线,咬中了那人小腿。对方的护胫,这一剑不足以造成伤害。
对方面色依然不改,举剑刺下,剑尖却撞到石墙,柳奚再一次旋身避开,起身时,剑刃穿透了对方颅骨。
她吸了口气,寻找木拉的身影,却见他和守军们站在一起,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我们可以松口气了……”华为说完,柳奚转过身,看见众人全都跪倒在地,垂首致意。连费翔与木拉也在其中。
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岐王的人影。
原来他们跪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