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并不大,分四个城,面积两公里左右,住了几千人,要查起来也不难。
行了一段路,才在一个小街道中,找到了一处姓许的人家。
这家住的木瓦房子,看着也不像特别贫困,敲了敲大门,便从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谁呀?家里男人没在,若是有事,下午再来吧。”
“可是许家娘子,我们是官府的,有事要询问。”
院子中静默了半响,道:“姓许的?我家姓刘,不姓许。你说的那是之前的人家吧,他家去年就没人了。你们是官府的,不知道吗?”
秦琼蹙眉:“没人了?”
“对啊,都死光了。”
秦琼和白娘子对视一眼,道:“好的,麻烦你了。”
两人离了街道,回到主街,白娘子道:“现今天灾不断,他家没人,也在常理之中。”
秦琼沉默不语。取出纸张,查看下一家的住址。
两人又寻到了三四家,但也都换了人,不是原先的住户,此时已经午时,秦琼感觉有些饿了,便提议先回客栈。
白娘子本不需要吃东西,听秦琼这般说,只好同意。两人行到半路,见路边一个衣衫褴褛的大汉,忽然道:“从外地来的吧?”
秦琼顿住脚,一双冷眸看向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自己两人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个去找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这些人还在不在,只需问一问本地人即可。
于是就向那男子走去。
那男子何曾见过秦琼这般的目光,见秦琼举手投足间不像乡野小民,又看白娘子虽然穿着粗布衣衫,望去却让人生起一种敬畏之感,便知他俩都不是普通人。
他眼中露出畏惧、胆怯,脸上带出震惊、谦卑的神色,生怕得罪了两人。
秦琼走到他面前:“我们姐弟确是从外地来的,到此地来寻亲戚,只是不知他们都到了何处去,不知你怎么称呼,对城中人可熟悉?”
那男子见秦琼两人有求于自己,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对秦琼说的来此寻亲戚的话,并不相信,说道:“我叫张二胜,在这儿生活了四十年了,城中大大小小的人家,没我不认识的。不知你们要找什么人?”
听如此说,秦琼道:“这里谈话不方便,不如我请兄弟到酒馆去,咱们便吃便谈。”
听说还有这好事儿,张二胜也没拒绝。
他带着秦琼来到附近的一家酒馆,秦琼在二楼选了个安静的地方。
几人坐定,秦琼拿出锦衣府给的名字和地址,念了名字让他听,看他知不知道。
在城中的,一共有三十多人,秦琼一一念了,他知道的有十个。
张二胜道:“这些人,现在都绝户了。有的是被县令大人拿去了县衙,死在了牢中。”
闻言,秦琼眉头紧皱,这些人的死,怕是与县令有关联。汪远有这些人的口供,县令不可能不知道,他岂会容得下这些人。
他们定然是遭了毒手。
想到这里,秦琼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早该想到会有这种事的。
张二胜吓了一跳,秦琼安慰了他两句。
秦琼道:“还有二十个人,这些地址,你应当都知道吧,一会儿吃过了饭,你随我再去看看。”
秦琼还不愿意放弃,或许其中还有活着的也说不定。
张二胜忙应了下来。
饭后,三人并未停留,就由张二胜指着路,在城中转了一下午,将那二十家一一寻访,但都已换了人,口供上之人,自去年时都不在了。
给张二胜留了几两银子,秦琼二人便回了客栈。
白娘子道:“恩公,现在打算如何查?”
秦琼坐在椅子上,倒水喝了一口,沉吟道:“去年录了口供的百姓,怕是都已凶多吉少,暂且就放着吧,等锦衣卫来了,让他们细细查。
现今可以从两个方面入手,一个是按着河南巡抚上报的赈灾人名,一个个去寻访。第二个,就是直接从官吏下手。你以为我们从哪个方面入手较好?”
白娘子也落座,眉头轻蹙,用手捋着长发,悠悠地道:“名册上被赈灾的百姓太多,若要一个个去寻访,不知要查到什么时候。我觉得恩公还是直接从官吏下手更好。”
秦琼放下茶盅,沉声道:“话是这么说,但若从官吏下手,该从哪个官吏下手呢?县令吗?没有证据,他肯定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