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卡萨瓦诺!你听到我说话吗?”
医师长亨特医生拍打着见习修士的肩膀。
随后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廓位置。
糟糕!气流声音只有出,没有进。
接着把食中二指贴在他颈部正中,三指宽的颈动脉那里。
糟糕!这个脉搏如死灰般寂静。
“喂!你老师叫你起来工作了!”亨特医生拍打着他的脸。
用手指掰开他的眼帘,左手上的圆环戒指,嵌有一颗放大功能的发光宝石。
“瞳孔对光没反应,没有正常收缩。”说完将卡萨瓦诺的手脚平躺在地。
“医生这时候不是应该直接人工呼吸吗?”一旁的斗牛犬馆长,那看不出微表情的脸上,冷冷说到。
“呼什么吸,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现在肯定要先有心跳泵血再说!”
正说着,亨特医生双膝分开,跪在卡萨瓦诺右臂位置,右手手掌根部对着他胸腺,胸骨中下段位置,两手交叉重叠,右手五指张开,左手叠在右手背抓住其指缝。
“佩律铭馆长,麻烦阁下用尾巴,扇点风给他脸上。”
斗牛犬馆长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的尾巴今天能救人一命。
然后亨特医生利用其上身重量,掌根贴紧胸壁,有规律地按压了至少三十下。
“年轻人,你得赶紧回来,你肩负的责任无比沉重。”天生就愁眉苦脸的法兰西斗牛犬,说着这种无比沉重的话,使得一旁施展复活术的医师长,内心压力山大。
“佩律铭馆长,你这有没有羽毛?”
“什么羽毛?”
“动物的羽毛。”
“狗毛行不行?”
“……”
“请不要忘记,我一名是精通空间建筑炼金术士,而并非魔术师。”斗牛犬馆长对着亨特医生,再次郑重声明一次。
“但这里是十八层,不是“创新管理督办”的炼金博物馆吗?为何阁下也会陪我们关在这里,进不去馆内?”亨特医生一边吃力地为卡萨瓦诺进行心脏按压,一边不解地问道。
斗牛犬馆长突然神色凝重了起来。
“国运的轨迹,发生了变化,新世纪即将到来,而我们这些旧世界的炼金术士,注定不能独善其身。”
“所以呢?”亨特医生开始对馆长口中,新世纪与旧世界开始感兴趣,可惜此时手中工作不能停止,务必在一分半钟内完成所有仪式步骤。
给卡萨瓦诺进行了按压之后,便着手清理他口中的分泌物已经扬起脖子,开放气道。
“此时,不正是旧世界的我,与新世纪的你,共处一室对话吗?”斗牛犬馆长语重心长地说道。
对呀,现在正是代表了两千多年历史,信仰“取得三次伟大成就的赫尔墨斯”的炼金术;与来源于炼金术,又脱胎于炼金术的,信仰于“理性世界,机械宇宙观”的现代精英之间的对话。
为此这群新世纪的精英,还特此信仰了一位并不完美的,新的创世巨匠上帝“德缪斯”。
罗马教廷不会对这样的事情,熟视无睹的。
异教徒注定要被驱逐,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斗牛犬馆长看着眼前,正在进行复活术的亨特医生,内心不免有了一丝忧虑。
“我以医生之神阿波罗,阿斯克勒·碧昂斯以及天地诸神为证。”
“这里的生命之树是卡巴拉的影子;”
“这里的叶子不会有黑暗的隐瞒;”
“这里的花朵浸泡出神圣的膏药;”
“这里的果子永远不会死亡;”
“这里的种子是代表永生的欲望!”
“起来吧,太阳神的子嗣,他的名字叫做,卡萨瓦诺·奥格登!”
医师长约翰·亨特用尽全力,将蕴含医生之神阿波罗的神力,吹向了卡萨瓦诺的嘴里……
亨特医生使用了古老的希波克拉底誓言】的“言灵术·呼魂”,向医生所信奉的太阳神,叫出了卡萨瓦诺的真实名讳,以寻求帮助。
而天地诸神也回应了亨特医生的呼魂,从灵魂的世界——“普雷若麻”,搜索出一个叫做“卡萨瓦诺·奥格登”的灵魂,并且立即将其卸载弹出那片“光之领域”。
而此时的见习修士卡萨瓦诺的身体,正发生着一些变化。
空气中以太,不断变化成一股绿色的细小微尘,从他大脑的前额叶位置,海马体位置,松果体这三个灵魂的位置进入,而又从五官七窍流出,奔向他其余的七个体魄。
然后那股绿色的微尘能量的东西,从他的鼻孔进入了肺部的气泡,空气重新吸入肺部;然后再流向了心脏的血管,心跳与血液重新跳动活跃;扩散至全身的淋巴以及神经,那股能量填满全身的淋巴结节,以及触摸过每个神经反射元;他体内的巨噬细胞开始流动,继续开展巡逻;他体内的肝脏开始运作,胆汁通过胆管排入了肠腔;他体内的大肠又开始蠕动了,乳化留存在这里的食物脂肪,并将其吸收消化;他的肾脏又开始工作了,吸收代谢后的多余产物,通通都汇聚在此……
猛然诈尸的卡萨瓦诺,差点撞到了亨特医生的脸,吓得他惊呼了句:“我的上帝!”
“灵感都是来自茶余饭后,才会突然发生,唯有事务不忙才变得聪明;而聪明的人,应该如何懂得提出问题,仔细聆听,谨慎回答;智者不会认为自己有多么的高明,唯有愚者把自己的判断,看作万无一失;这人生如同一本书,愚蠢的人如走马观花,随手翻阅,而聪明的人则会仔细阅读。”
原本躺平在地的卡萨瓦诺,突然拔地而起,直愣地对着天花板讲完了,这一大串莫名的话。
再看向左边,问其法兰西斗牛犬馆长。
“是否这样才对呀?馆长大人。”
“嗯,那你应该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了吗?”
“我可能需要馆长帮我其中某一步骤,可以吗?”
“……那我会有点难为情……”
……
天空中突然爆发了一颗,六翼大天使燃烧弹,其声响与效果,使所有看过的人都将过目不忘。
因为此时,南尖塔炉房上,正散发出一股比黄昏更加昏暗,比鲜血更加鲜红地的光芒,将整个天空映照成红色的火烧云。
而炮兵团长胡斯,此刻才发现,这燃烧信号是为了提醒所有在场的人一个旗语信息:
第一面旗:你将陷入困境;
第二面旗:停止计划,听从指挥;
第三面旗:我将与你谈判。
“谈判?上面那些高层想东西,简直就是太过于理所当然的了。”
炮兵团长胡斯原本抬着头一边说,一边转过身来,面对着眼前的,“全新款式”的老贵族,约翰·劳尔侯爵。
“你以为有些人,真的是你想谈判,便可以与之谈判的吗?”
在桥头堡这边,起码有超过三百人,不知是何缘由,在约翰·劳尔侯爵的一个响指后,轰然倒地了。
其多米诺骨牌效应,还连带了不少,没有晕倒的士兵一起压在下面。以普通的血肉之躯,面对有妖物加持的炼金术士,这情况相当不容乐观。
再反观桥的另一侧,那里也有一大波人,不知道在搞什么仪式似的,并没有与这中看不中用的“救援大部队”进行汇合。
“胡斯,你刚才不是说这几个人,不会有什么恶意的吗?怎么在我看来,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善意才对吧?”
修士骑士团长杰拉德一边说着,一边按着他怀里的那个新领队,“嘴欠”中士的鼻唇位置,看下还有没有生命体征。
“你们这群没有骑士风范,没有绅士礼仪的无名小辈,轮不到本侯出手亲自送去伊甸!”
刺激一名疯狂的炼金术士,显然是不明智的。
希望这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中士,铭记教训。
傲气十足的约翰侯爵,貌似此时的心不在守备军这一头。
他应该在寻找些什么东西,选择忽略两位团长他们。
团长胡斯为此,稍微松了一口气。
已经他已经见识过这贵族老侯爵,老年时候的诡异,和中年时候的霸气,如今又来一次青年的侯爵,原来是那么的险恶桀骜。
呆会他总不会变成婴孩体态了吧?
趁事态还说不上严重的情况下,还是留下一个,有用之躯好点。
一个活着的雇佣兵,才有资格当一个好的雇佣兵。
这也是团长胡斯能当上团长的人生重要信条之一。
就在此时,久未露面,但又有点狼狈的副官布特维尔,很有必要跳出来暂停一下,进行一段往日的叙述:
身为一名外籍雇佣兵,替国王收钱办事,解决难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种上帝所允许的公平交易,得到罗马教廷的首肯,也得到“神圣罗马帝国”的贯彻与执行。
整个欧亚大陆,所有的国王都喜欢活着的雇佣兵,而不喜欢为了完成任务,而殉职的雇佣兵。
因为有契约合同的保障条例,得到“神圣罗马帝国”在任国王名字的印花认证,租赁罗马帝国雇佣兵的过程中,倘若产生减员的纠纷,那对于租用国来说,影响的后果将是持续而漫长的。
现在眼前这位,帝国炮兵团长胡斯的首要任务,就是替“神圣罗马帝国”的国王特蕾莎女王,收回过去几十年,因为战事租赁“神圣罗马帝国”的雇佣兵,包括人命在内所产生的消耗与军饷拖欠纠纷,衍生出一系列的赔付费用与利息,需要一名“收账人”来执行。
特此派遣了一位,“艺高人胆大又值得信赖”的能人,驻守督战在这个法兰西皇朝的西南部,“圣安东尼门要塞”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进行“收账服务”。
因为这里“流水的军士长,铁打的守备军”十分擅长赖账。
委托于此的团长胡斯,军衔名全称是“神圣罗马帝国炮兵团,第四兵团长,来自那不勒斯的胡斯·约瑟夫·萨莫拉荣誉男爵。”
他是哈布斯堡皇朝,玛丽亚·特蕾莎女王十分信任的,一支拥有现代最高操作水平意义的,租赁雇佣兵团。
因为他们受过严明的训练与挑选,会使用一切各式各样,精妙绝伦的军用器械,尤其是威尼斯兵工厂最新授权研发的“奥斯曼巨兽咆哮”二元合金钢铁火炮,更是每个欧亚国家,都梦寐以求的最强兵器。
这就是为何,团长胡斯每次都不想努力执行的工作,背后更深层次的主要原因。
好了,副官布特维尔又要回归要塞城门前,继续完成他尚未完成的工作了。
“活命是第一”,“收账是第二”,“工作是第三”,团长胡斯心里十分明朗清晰,他明白自己不需要以身犯险。
刚才为了拖延时间,救了副官布特维尔没有被彻底石化感染,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今天工作量了。
没有必要在此,与眼前这个越来越难以理解,越来越难应付的“老贵族”年轻版的约翰侯爵,继续纠缠下去。
他相信假如不顾一切脱离战场的话,他还是有九成把握做到的,毕竟眼前这位年轻俊逸的约翰侯爵,只是一种障眼法,其真实身份已经是一位垂垂老矣,等候命运降临的百岁老人。
“有的人一辈子就是天生注定的奴才,他们卑躬屈膝,拼命讨好主人,像一头笨驴一样甘受鞭挞,为了点粮草而出卖了自己的一生,等到老了主人便将他撵走,面对这样的奴才,你觉得是不是更加应该,狠狠抽他一顿毕生难忘的鞭子呀?”
约翰侯爵这番话,明显是有意为之,尽管他没有正眼看过团长胡斯,但其话锋的锋芒尽露,尤其是针对着雇佣兵的心狠狠扎去。
尽管团长胡斯并没有作出过多的反应,“为了点粮草而出卖了自己?”但脑子里架不住反复念着这句话。
骑士团长杰拉德在一旁移开晕倒而被压住的人,一边指挥并无大碍的守备军进行简单的自救工作。
而炮兵团长则想趁着空档,一心想着怎么开溜的事情了,现在的他不想为了连“粮草”都没有的情况下,还要做一头笨驴。
明知不可为,则没必要强行为之,认清自己知难而退,也算是一种美德。
趁他那还不知道什么来头,同伙来到之前,还是自己赶紧溜回去,继续过上醉生梦死好过。反正过没多久,如雨后的蘑菇一般,这座军事要塞又会重新长出一轮新的军长出来。
“从做不义之事为开端的人,每日都皆以罪恶来供养它,哪怕你常常装出信仰的表情和虔诚的举动,年轻人,你都难以用金钱来掩饰你恶魔的本性。”
这位约翰侯爵貌似对于团长胡斯“脑中的想法”还是挺感兴趣的。
不断地对其旁敲侧击,激发出他更多隐藏在脑中的想法。
炼金术士的这种读心术,所带来精神干扰的效果,可以这让一个狡诈之辈变得诚实,让狂野之徒变得谦卑,让凶悍之人变得善良。
约翰侯爵让几百个守备军昏迷倒地的手段,比起如今用在团长胡斯身上的,这种毫无秘密可言的精神凌迟,这一对比可谓仁慈地多了!
十分困窘的他,如今相当尴尬,一直被约翰侯爵的读心术锁定,使他变得无地自容。
在过去三十余年的人生里,除了那一次在赌桌上以外,很少有出现过如此令人不堪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