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田庄还有几百亩地和一些牛马,这些死物也带不走,就都拜托将军代为变卖。这番劳费当是不足,来日将军若路过新蔡,定然酒肉招待,必让将军满意”
窦老太爷这是下定了决心断臂求生了。
京中数十年经营一朝送尽,只为求得全家活命。
毕竟若那书信流出去,即便皇帝手下留情,他窦家必然也是被连根拔起的结局。
还不如拼一下,老家基业还在,大不了回乡重头再来。
他这番表现很有诚意,显然“打动”了董璜。
“胡闹!本将军公务繁忙,岂有那闲工夫替你跑上跑下?”
董璜脸色缓和,窦老头自然看在眼中,知道他是在催促好处。
“不会,不会你们都这么没眼色吗?还不去把文书契约取来?”
老头连使眼色,董璜却是笑了。
“不必。”
随即打个唿哨,几人快步从后宅跑出来,手中端着几个锦盒。
窦老太爷一看,又是脸色一变,心知对方这是有备而来,连藏在床下暗格的财货地契都早已翻找出来了。
如今却只能看对方是否履行承诺,别无他想。
董璜却也不小气,这边去接盒子,那边就是一个失手,锦囊径直从手间滑落。
眼见那布囊搭在炉边,半边起火燃烧,董璜却是一皱眉头,探脚轻轻一拨,将那布囊连带其中书信都拨到炉子正中。
一时间,火光爆燃,映的那窦老财主脸色都红润了些。
待一整袋子书信都化作飞灰,董璜这才取过火钳搅了搅。
“哎呀,可惜了。”
口中说着可惜,目光却在从人面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窦老爷脸上。
“既如此本将军也相信窦老爷子是清白的,宫中那几个逃人定是与老爷子无关。”
口中说着,却把那几个锦盒摆在老头儿面前,连笔墨朱印都备好了。
窦老财主知道以对方权势,这都是走个过场而已。
不过为了表示态度,那文书签的还是一个利落。
“好了,把人都叫出来,咱们去下一家。”
拿钱办事,这边契约签好,那边董璜一声令下,搬运财物的军士便一声应和纷纷出了院子,装车起行。
落在最后的董璜,却是驻马回望。
身后院落中,一阵如释重负的大哭远远传来,心疼间却透着安心。
“哭?!若是被你等贼子成事,不知要有多少良善人家披麻戴孝!”
董璜心中不屑,只道皇帝过于心善,只追首恶,其余不罪。
“既然陛下不忍,那这脏活儿便交给董某来办吧!”
说完,牵马回转。
身边一个随扈连忙跟上,却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粗布包裹。
别看样子灰扑扑的普通至极,可这西域出产的棉布价格却远超普通织锦。
也就只有他们这些来自产地的西凉人,才会如此随意用来包裹东西。
“将军,书信都在这。二十三件,一件不差。”
“好。”董璜点点头,“立刻快马送去给张常侍,莫要耽误。”
说完,一夹马腹追上大队,朝着下一家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