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援朝对视了一眼,李援朝目光中透着恐惧,我又抬头看了看那灰色的木墙,心里开始倍感压抑。估计孙红兵进去的时间没有我们想象的长,而且被吸血的时间也较短,所以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但是明显看出有些虚弱。那些红线我想了想,其实以前是听说过的,但是极其罕见,多年以前大院里有个考古队员在一个汉代的墓葬里见过,那个墓葬格局很诡异,当时另一个队员走到棺头,因为密封不好,棺头被渗进的泥沙盖住了,当时天冷,他就哈了哈手,去清理棺椁表面的泥沙,谁知道他在哈气的时候,旁边的队员就看到,棺椁表面忽然渗出一些白色的线状东西,密密麻麻的瞬间就把人给拉到棺头木板上,然后那些线状的东西就变成红色的了,他赶紧喊人帮忙扯开,那个队员已经昏迷了,后来经过队医过来看,说是失血,治疗一段就好了。
打开棺木以后,里面居然只有一碗清水,水里一条鱼,鱼还是活的在游动,后来碗里的水很快就消失了,鱼也随之化为泥。当时不知道长也在,他说制作棺椁的木头是一种特殊的木头,叫泣血木,是用上好的柏木,这种柏木必须是在山的背阴地长成,柏木本来就生长缓慢,在背阴地生长成材更为不易,长到一定尺寸以后砍下来,埋到极北的地方极阴的地下,上面埋下九具尸体,尸体的生辰年月日时必须属阴,不能放血,必须封住口鼻闷死,这样当尸体分解的时候,血液会随之渗入地下的木头中,每九年必须换一次尸体,经过经过九九八十一年,才能制成,制成之后其性阴寒无比,做成棺椁,可保棺内尸身万年不腐,且木内自生一种白线,名叫“毋祁”,它能“外引精血而内度之”,当有活物路过的时候,它会伸出棺壁吸住活物然后吸取它的血液输送到棺椁内,因此这种木材是养尸的顶级材料,漫长而又血腥的制作过程是其稀有的主要原因,这种养尸方式一般的势力是做不到的,里面养的尸并不是作为僵尸驱使用的,而是用作守卫,守卫一些无比罕见且有具灵性的东西。
根据综合情况判断我几乎可以肯定这里的墓主是白起,但是这里要守卫的是白起的尸身?难道他要复活?我正想的一头雾水理不出头绪,“黄肠题凑”里却再次响起了“咚”的一声,我们同时看过去,所有的尸婆却更见忙乱,开始满地的加紧搜寻,离得有点远看不清它们搜寻到并送到黄肠题凑门口的是些什么东西。我把最后一口干粮咽下,喝了口水,对李援朝说:“现在我们出不去,先在这里往下挖,挖出一个坑,躲在里面休息一下,我想事情总会起变化的,我们就在这里看看会怎样,即使发生最糟糕的情况我们也还有这些法器可以用。”说完我又想起因为不会正确使用而毁坏的那面铜镜,心里有些发沉。三个人开始轻手轻脚的搬开尸骨,这么多年下来,尸骨早已没有了腐烂味,白嶙嶙的十分松散,很容易搬动,孙红兵依然比较虚弱,但是这点活还是不在话下,我们很快就在墙角掏出了一个洞,大约一米高,三个人蜷缩进去,用骨头搭建了三个观察孔,因为我们把尸骨分散的很均匀,从远处看去只是略高出地面,所以我们的所在并不闲得很突兀。
咚咚的敲击声在黄肠题凑内响起,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我知道八成是起僵了,问题是按照葬制,白起最少应该有三重棺,外棺我已经看到了,很巨大,那声音从最里面传出来都如此震人心魄,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一定是力大无穷,如果他真出来了,看这声势我们一点对抗的可能都不会有,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但也知道这时候惊慌没有用,一直暗中帮着我们的人应该不会料到我们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所以不能把希望寄托到他们身上,一切终究还是要靠我们自己了,不过这时内心深处还有一线期望:那些人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如果目标是这里,那我们应该还能得到帮助的,但是我也明白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到别人身上,自己还是要做好面对最坏结果的准备,所以此时不便于把这些想法跟他俩说,免得他俩抱有幻想。脑子里思绪杂乱,但是眼睛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外面的情况,渐渐的我看出了尸婆们在忙碌着什么——它们在找一种特殊的颅骨,这些颅骨比常人的骨骼更大一些,尸婆们找到这类颅骨以后把它们全部铺在黄肠题凑的门前,一直延伸到石门处,就像是在铺一条路,看得我们不寒而栗。
棺椁发出的敲击声越来越密集了,终于,一声闷响传了出来,随即是一声轰隆隆的声音,听着像是棺木的盖子被推开并掉落在一旁,然后就开始发出比一开始更加巨大的声音,里面的东西在冲击内棺的第二重。我内心一直在犹豫,我们手里有墨斗,按照以往的传闻,墨斗封棺,无论多强大的僵尸都不可能冲出来,但是看这里的规模,以及起僵的声势,我感到一点把握都没有。可不去封住棺木,万一出来发现了我们,照这情况看我们仨一点活路都没有,要知道上千斤的棺盖都能顶开的话,我们也就是一巴掌的事。我一直在这里犹豫着,忽然,我们进来的那个石门处传来轰隆的一声,我们三个一惊,下意识的同时把头缩了缩,通过缝隙看过去,那个雕刻着北斗七星的石门居然打开了,我还在惊疑着,一条优美的、赤裸着的腿伸了进来,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进来的是那个五足怪。
它进来后,手臂依然前伸,然后向四周“张望”着,随即似乎是找到了目标,开始顺着颅骨铺成的路径直向黄肠题凑走了过去,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到黄肠题凑的门前,然后站在那里不动了。“轰隆”一声响,石门又关上了,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我们三个应该冲过去的,这点时间足够我们冲出那个石门了,同时五足的可怕性比尸婆们加上棺椁里的东西轻多了。心中充满了懊悔,赶紧对李援朝说:“你盯着石门,再打开我们立刻就冲出去”,他俩同时用力点头。看来也是刚醒悟过来心里面懊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