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潜自然不相信口头上的同意,他亲自拟了一道诏书,将要求完完全全写进诏书之中,让小筍念给众位大臣。
后宫妃嫔是朝臣巩固自己地位的一个法子,周鹤潜这一道诏书几乎隔绝了他们想塞人给他的念头。
不过现在周鹤潜没有明确喜欢谁,所有朝臣都没有机会,看上去还算一视同仁。
大臣们心中勉强算得上平衡,同意周鹤潜诏书上所写。
刑部新任尚书站出来,问道,“王爷,不知那位令陛下倾心的女子是谁?”
周鹤潜呷了一口热煮的枣茶,抬眼看着众人,语气相当平缓地说道,“易国公府,易凤栖。”
房间内所有人都震惊看向周鹤潜,眼底明晃晃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会是易凤栖呢!?
在这些人震惊时,周鹤潜又说道,“本王在边关时,曾被掳去北戎,若非淮南郡主相救,本王怕是有去无回。”
周鹤潜毫不吝啬地夸奖易凤栖,“她虽身为女子,却习得一身好武艺,以青云之名平定边关战争,巾帼不让须眉。”
季国公唇角抽了抽。
王爷夸起栖栖来,夸得当真是天上有地下无。
众人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来易凤栖就是青云将军。
当初霍安将有关青云将军打败北戎夺回灵矩关的事传回国都之后,他们还猜青云将军是谁。
没想到竟然是易凤栖。
“可是……王爷,淮南郡主虽然厉害,但她已孕有一子,且那小世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若是被世人知道,恐怕要为此诟病王爷啊。”
有人说出自己的担忧。
季国公视线看过去,凉飕飕地瞪他。
那提出这话的人:“……”
完蛋,忘了易凤栖的舅舅在这儿呢。
“此事不必担心。”
周鹤潜淡淡的笑了出来。
总督皱起了眉头,“这怎么能不担心呢!”
“是啊,若是那小世子因此而惦记皇位,那日后……”
日后周家的天下恐怕就要易主了!
“王爷还未登基,诸位就先担心下一代了?”季国公当即冷笑说道。
“他若是想做这个皇帝,不是不可以。”
“王爷!”
大臣们再次震惊,声音之中都带了几分失真。
季国公也不可思议地看向周鹤潜。
周鹤潜不紧不慢说道,“易随本就是本王的孩子,他日后继承大统,也是天经地义。”
季国公:从王爷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楚,可连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别说是季国公了,其他大臣也不明白。
周鹤潜显然没有打算要给他们解释的意思,只将话题拉回婚事和登基两件事上,“此婚约乃先帝在时订下,本王决定,登基之日,亦作大婚之日。”
“这……王爷,这于礼不合啊。”礼部尚书犹豫说道。
“陈尚书应当做过不少有关之事。”周鹤潜温声对礼部尚书说,“陈尚书曾是本王的顶头长官,本王对您的能力十分相信。”
众人递给礼部尚书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压力巨大的礼部尚书只能苦笑一声,硬着头皮给应了下来。
好在的是,周鹤潜与易凤栖的六礼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大婚,既然周鹤潜要登基与大婚一起办,那布告天下的圣旨也不能只是宸王登基,还要写皇后的身份。
为了不出差错,礼部尚书亲自操持此事。
至于周鹤潜说的那句,易随是他孩子的话,也令众人深深思量起来。
季国公还想不明白,回去将此事告诉了季敛。
季敛想了半天,一拍额头,说道,“爹,你还记得当初王爷出国都跟着夫子游学吗?”
季国公一愣,想明白了,“难不成是在那时……”
“这太有可能了!”季敛斩钉截铁说道,“王爷说的那句话显然就是摆明了告诉我们岁岁是他的亲生儿子。”
“岁岁如今都已经四五岁了,算算时间,正好与王爷外出游学那段时间对得上!”
季国公好一阵的失语。
季敛咬牙切齿,“这周鹤潜竟然瞒我这么久!”
亏他们还是在一块儿长大的好友呢!
……
易国公府也忙得很。
从内务府来的太监公公和易钧核对着事宜。
而易凤栖则去外头把回到国都的易随给接了回来。
同行的还有周鹤潜。
看到自己亲娘,易随马不停蹄地从马车上下来,跑到易凤栖的怀里。
“娘亲!我好想你!”
易凤栖将他额头上的细汗擦掉,“想娘了没有?”
“想了!”易随眼睛亮亮的,“但军营好玩!霍爷爷可厉害了!还有任爷爷!”
易随去了边关的易家军军营之后,在军营里那相当于是几个老将军的心头宝,稀罕得不行。
再加上易凤栖有意教他练武,从小透露出来的练武底子,更是让易家军的那些人觉得易家军后继有人,不禁老怀欣慰。
易随嘴不停地说了好久,这才发现他娘亲身边还站着何叔叔,他弯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甜甜地喊道,“何叔叔!”
声音很甜,但这称呼却让周鹤潜膝盖仿佛中了一枪似的。
他认为自己有必要威逼利诱一下,让易随给自己改称呼。
周鹤潜含笑摸摸他的脑袋,“好久不见。”
易凤栖将易随递给他,让他抱着,而她自己则走向易青云,和他说话。
“这一路辛苦你了。”
易青云摇摇头,原本还是个极具书生气的少年,如今身上也多了几分军营里出来的干净利落,“这些日子我在军中也受益良多,实在是一场让人众人难忘的旅途。”
“那有机会,便多出去走走。”易凤栖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先回家,我让厨房给你们做了不少你们爱吃的。”
易青云露出笑容。
他终归还是有个家的。
一行四人回了易国公府。
周鹤潜和他们吃了饭之后,便匆匆回去处理公务,临到晚上时,又风雨无阻地回到王府,半夜跑到清辉阁,和易凤栖说话。
周鹤潜的身体好了许多,到底年轻,受了伤恢复也快得很。
他喝着易凤栖让人送上来的汤,看着她披散着细软青丝,说道,“昨日刑部的人审问李少清,他似乎想说当初和你之间定亲的事。”
易凤栖最烦打理这头发,正准备拿发带随便绑着,闻声,便散漫回答,“他说和我有过婚约,就能逃得过治罪了?”
周鹤潜放下杯盏,走到她身后,将她手中发带抽过来,拢着那柔软顺滑的头发,说,“我更想再多治他一重觊觎皇后的罪。”
易凤栖仰起头,就这么倒看着他,眼底划过揶揄的笑,“什么味儿啊这是。”
“什么什么味?”
周鹤潜眼底的嫉妒还没有完全收敛,问她。
“酸味儿。”易凤栖扬眉,“周鹤潜,你身上的醋味真大。”
周鹤潜把她的脑袋摆正,熟练地为她绑好发带,表情镇定,语气却更酸了,“大牛村的人都知道你当初喜欢他喜欢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