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忽然笑了,赞道:“我现在才知道,人心可用是怎么一回事?”
扈三娘娇笑,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都必须承认蒋玉庆的确有一手,这个套路常常超出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柳随风道:“只不过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单薄了,就像一根树枝,怎么可能当做阻挡洪水的堤坝?”
扈三娘道:“世界上往往很多人却不明白这个道理。总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和创造一切。”
也许她曾经会懂得尽力而为这四个字,但是人越来越现实的时候,就会发现取巧的方法有很多,就往往会忘记这个道理。
柳随风道:“虽然他现在挡在这里,却不知道我们有足够的耐心,我们可以一直等下去。”
扈三娘道:“大不了就等一个晚上呗!他总会渴,总会饿,总会没有力气,到时候甚至都不用我们出手。”
柳随风道:“所以现在我们完全没有必要用手下人的牺牲去填他的意志,他当然一定很希望我们这样做。”
扈三娘道:“他当然也不会进攻,他如果进攻,气势就完全改变,最多只能像发疯的狗一样多咬几口,却不能伤人。”
他们两个一唱一和,显然只是想让付唐的气势泄掉。
如果没有气势,他就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威胁。
付唐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仿佛心如死水,目光垂在剑尖上。
他只希望能多守一刻,就是一刻。将军或许就安全一分,就能多一分逃出去的机会。
拖延也许是个很傻的办法,却又好像是个很有效的办法。
他知道自己不能进攻,现在他这个位置恰好依门而立,不用顾虑后背的危险。若是进攻,就把后背也卖给了敌人。
越是沉不住气,吃亏的越是自己,越是慌张,损失往往越大。
所以他很平静,心也很冷。
无所顾忌往往就是无所畏惧。
柳随风看着他,忽然叹了口气,他拍了拍手。
人群分开,两个随从押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这个女人全身被捆绑着,嘴巴被封住,不能说话。
可是她的眼睛里,却好像已经说出了千言万语,种种柔情。
她只是这么痴痴地看着付唐,好像天地间的所有事情已经不再关心,不再重要。
这个女人,哪怕只是一个背影,都已经足够让付唐的心神颤抖。
秦足青!
柳随风叹道:“我实在不想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威胁一个人,可若是你还要像狗一样挡在这里的话,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割下来。”
这也不是他的威胁,只是即将发生的事实。
付唐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当然看得懂秦足青的眼神,这种眼神就像她的心意。
她出现在这里,也只是为了来陪他一起死的,就好像他见到将军的情形一样。
好像冥冥之中的天意,有一种看不见的纽带把他们的命运连接在一起,可以共生死,也可以共苦难,可以共相依,也可以共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