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后,快马声蹄,付唐又回到这座小村庄。
他顺流追了三天时间,沿途的人虽然见过一艘奇怪的船和一个奇怪的人,但是入海以后,这艘船就已经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
他在海边生活过,当然知道要再入海去追寻这样一条船已经是不可能。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些什么,所以用快马又赶回到吕家庄。
他再次来到吕中信的院子里,四处打量。
院子还是寂寂,残花还是败落,看上去并没有很奇怪的地方。
所以他进了房间,仔细的敲打着每一处的墙壁,研究着每一个可能会被遗忘的角落。
他最后来到最里层靠山建立的佛堂之中。
这座佛堂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当中摆着佛龛,弥勒坐在中央,房子朴素而简陋,却看得出曾经的主人很虔诚,因为每一个地方都擦得非常干净,非常光亮。
香案前台上的红烛已经燃尽,檀香已经成灰,但是烛架却依然还很光洁,很崭新。
付唐的手一搭上烛架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因为一般的烛架都是用熟铜打造,这样更方便、更轻巧,但是这个烛架在黄色的桌布下面,用的却是生铁铸就,仿佛和香案已经融为一体。
吕中信虽然虔诚,却还不至于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
他抓握住左边的烛架,好奇地摇了摇。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靠着山边的墙壁扎扎作响,然后当中裂开。
墙壁后面居然是一个小房间,一个老人四肢趴在床上,仰着头,此时正好面向看着他。
这个老人就是将军。
他的脸色憔悴、苍白,身形瘦弱,在冰冷的天气里,只穿着一件灰色内衣,脊背已经被汗水打湿,显得无比痛苦。
但是他的眼神闪动,却有欣喜之意。
他看见付唐,脸上露出微笑道:“你来了!”
这句话虽然平淡,却有说不出的亲近。付唐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胸膛,几乎落泪。
无论是谁,看到将军这个情形,都知道他现在不但很苦,而且很悲惨。
可是他的笑容却依然温暖。
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莫要让痛苦掩盖了希望,如果你不坚强,世界上没有人能代替你坚强。
所以就算不管是什么苦难,从将军的脸上都看不出颓废、悲观、绝望,在这一点上,将军无疑把自己控制得很好。
往往只有越伟大的人,才能把自己的辛苦埋葬掉,勇敢而坚强的正视明天。
付唐哽咽道:“是,我….来迟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步到来。
将军当然看得出来,付唐过来,不是为了寻求他的帮助,而是过来陪他一起死的。
若他有苦,就接过去,若他有难,就一起分担。
而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付唐手中的剑还差点废了他的手。
这样的情谊是如此奇怪,又是如此难得,但是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这样的情形又如此常见。
所以他又笑了笑,问:“你怎么找得到这里来?”
付唐道:“我顺流追了二天后,沿途的人都很少看见我形容的那艘船和那个人,我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错了。特别是那艘船的目的好像非常清晰,就是奔着大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