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

……

天呐！什么情况？

众人一顿傻眼，先是苏清璇莫名揍了陈远一顿，然后陈豹长老与柳青长老相继出现，甚至于大打出手。

陈豹也就算了，毕竟是陈远的叔父。但柳青长老可是出了名的和善。即使面对学生中的吊车尾，也依旧以平常学生对待。印象中就没有见过柳青如此姿态。

然而无论是陈豹还是柳青，两人都是先天境的高手。

“成何体统！弟子之间交流切磋，你们来凑什么热闹，全部退下。”

我去！副院长，居然是副院长的声音。

众人更是惊呆了，这一个个大人物居然相继出现。

“可是院长。”

“技不如人，活该被揍。”

陈豹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将话生生吞回肚子。

陈远脸色更是难堪，虽有自知之明，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苏清璇轻描淡写的一招击败。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

我陈远可是天之骄子，陈家的第二天才，怎么可能输得如此狼狈。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刚输给秦风，现在又输给苏清璇，陈远内心如同镜子般破碎成无数片。

陈远眼神迷茫，一时间难以接受，陈豹也愤怒异常，但不敢违背副院长的意志。只得带上陈远匆匆而去。

“虽说已经离开，但学院也算你的半个宗门，规矩二字，好好掂量。”

苏清璇轻轻点头。

众人散去，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向柳青的院子。柳青身材修长，脸颊清瘦，鬓角两旁有着些许白发。不像修行之人，反而像极了一个世俗的教书先生。

“治学一事，可曾懈怠？”

苏清璇摇摇头。

“很好。”柳青点了点头。

“我有一问，想听听你的回答。不必拘谨，按照自己的想法回答即可。”

“先生请说。”

“你是谁？”

“我就是我，苏清璇。”

“哦？那么苏清璇又是谁？是我柳青的学生？还是苏清雨的姐姐？苏护的女儿？苏氏家族的大小姐？又或是缥缈仙宗亲传弟子？”

“我还是我。”

苏清璇斩钉截铁的回答。

柳青听完微微一笑。

“你的答案在我意料之中。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作为一名剑修，心境越是纯粹，出剑越是果断，杀伤力也就越强。但是你有没有仔细想过，我们人类生于天地之间，与动物的区别便是拥有智慧以及丰富的情感。因此事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你是苏清璇，同时也是我柳青的学生，苏清雨的姐姐，苏护的女儿，苏家大小姐，缥缈仙宗的亲传弟子……这些联系都是无法割舍的，你现在能够如此果断的说出你就是你。那是因为经历不够。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柳青与苏氏站在对立面拔刀相向，你的剑又该如何？出剑的力度有是怎样？当然我不会要求你现在就将这些问题解决，因为我也不明白什么才是正确解法。剑法，我会，但是剑术不高，教书育人，才是我的老本行。你的天赋太好，破境太快，就好比一步登天。但同时也会忘记脚下的土地是什么样子。从一个极端跨越到另一个极端，步子太大，太快，不一定全是好事，反而会留下诸多问题。这些问题可以时时想一想，希望有一天能够听到你的答案。”

“学生受教了。”

苏清璇郑重的鞠躬，柳青哑然一笑，对自己的这位学生甚是满意。

苏清璇话虽不多，但却愿意听他这个教书先生不厌其烦的说教，他反而时常觉得自己配不上苏清璇的先生。

如今的世道，实力便是一切，拳头大即是真理。

圣贤书籍有，治国方略有，但这些都是有着拳头的前提下方能实施。

修行之人多如牛毛，然而愿意学习那圣贤书籍，礼仪规律之人却少之又少。跟别说什么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伟大宏愿望。

因为大家从来都是认为实力至上。即使这就是现实。但是从来如此，便就是对的吗？

他柳青见过的天才何其之多，然而愿意看看圣贤文章并落到实处的却少之又少。

他的学生不多，但也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没有修行资质，只能选择以文治国的道路。他们对于世道的影响很小很小，仿佛大海中翻涌的几点浪花。唯有苏清璇这般，实力强大，又愿意发自内心的学习圣贤文章，这样的人才是有望改变世道。哪怕苏清璇志不在此，但只要在她心中种下一颗希望的种子，那便已经足够了。

柳青很是开心，但又很伤感。

开心的是他能拥有苏清璇这样的学生，伤感的是他只有苏清璇一个这样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