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就算是父亲见到他,也只得以平辈相交。
毕竟,两人在官爵上大致相当,并不存在绝对的上下级关系。
虽然景舍一直很客气,但屈胤却坚持认定这是他故作姿态,只不过是博取名声的一种手段。
没奈何,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即使再也不情愿,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更何况自从他说话之后,屈平就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大概是想借机考校一下,他的能力。
此情此景,已经容不得后退。
景舍清了清嗓子,给出了自己反驳的理由。
“贤弟的话,恕某不敢苟同。
倒不是说此法不可行,而是此法,不适合此战!”
“愿闻高见。”
“实不相瞒,在下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打探过南阳的情况。
南阳城如今的主将名叫伍子胥,原是我楚国人,其父为上大夫伍奢。
此人素来忠贞,而性格狷介,在朝中少有人望。
因此前屡次劝谏大王,不可攻伐中原,而触怒了大王,招来杀身之祸。
在此之后,伍子胥易容换装,趁乱逃出了都城,不知下落。
我原以为他会逃到中原,借赵国齐国的力量对我们施压,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加入叛军。
真是可惜!”
景舍不无惋惜的说到。
在很久以前他还是寿林军世子的时候,他其实就曾经听说过伍子胥的名字。
毕竟,两人年纪相仿,同时又深具才干,难免会有较量一番的想法。
只不过,自己身为寿陵君世子,家世显赫,而对方仅仅是一个大夫之子,论地位,二者有天壤之别。
因此,即使二人神交已久,也各都有切磋一番的想法,但碍于身份,也只能放弃。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记住了伍子胥这个名字,并且一直留意他的动向。
在得知了对方,不但没有因此灰心丧气,反而更加刻苦努力的钻研兵书阵法的时候,他就有一种知己难求的感觉。
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有人懂自己的。
只可惜,等到自己终于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时候,一切却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他成为了楚国炙手可热的新星。
而他,却沦为了罪臣之子。
命运,还真是难以琢磨。
“勾结帝国和叛逆作乱有何区别?有何可惜!”
屈胤无法理解景舍激荡的内心,只是见他为一个罪人之子挽惜,感到可笑。
到底是一个贱婢的儿子,即使登上高位,也依然难改其拙劣的品性。
“大不相同!伍子胥能够在父亲含冤而死后,也不肯背离楚国,足可见此人心性之坚毅。
如此人物,难怪你说不可劝降。他的确不是一个,可以依靠语言战胜的敌人。”
见自己的意见又一次被父亲驳回,屈胤的脸上更加的挂不住了。
恨恨的瞪了景舍一眼,怪他多事。
如果不是他好端端无缘无故的提到伍子胥,自己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父亲责怪?
朽木不可雕也!
见此情形,景舍内心中,对屈胤做出了如此判断。
自己好心为他解答,不但不感激,反而屡次出言不逊。
自己可是在救他耶!
他真以为战争是儿戏吗?
真不知道叔叔那么聪明,到底是怎么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
当下也有些动怒,干脆别过头,装作没看到。
这反而使得屈胤认为自己被冒犯了,对景舍的不满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