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针指向了十一点,江海一个人蜷坐在公司工位上,整理着明天要去政府部门汇报的幻灯片材料。
公司的灯早已被八点离开的保洁阿姨顺手关掉,江海借助着电脑屏保的光源一遍遍地核对材料的顺序和内容。
不去开灯是因为想着给公司节省一些电费,但更多的是完全融入这半黑暗的环境中似乎能让江海更加地放松自如。
在陆离的广告公司工作的这三年间,加班已是家常便饭,甚至在每个能六点准时下班的晚上,江海都会一个人待在公司,随意浏览网上的热点新闻至深夜。
从刚进公司的小职员到如今的项目经理,江海拿着和大多数打拼年轻人的剧本,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从默默无闻的小员工做到了独当一面的项目负责人。
虽然事业小有成就,但生活却似乎配不上工作的波澜。
蜗居在三十平米的小单间,每天闻着汗臭味和提着随时会被人踩到脚的心挤地铁,下班吃着路边九块钱的炒米粉,回到家后还要等一个小时的热水洗澡。
当然,依旧单身。
陆离这座城市跟它的名字一样,光怪陆离。
深夜之后的酒吧街是所有俊男巧女寻求慰藉的地方,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仿佛宣告着与天价一般的房价的抗争,只有酒精能暂时麻痹人们的神经,将他们的精神从颅内抽离,举着酒瓶在马路边上游荡,高喊着去你妈的梦想,去他妈的负债,去这个妈去那个妈。
可是这些都与江海无关。在每一个看似伤心的夜晚,江海都会静静地躺着出租屋的床上,燃起一根香烟,烟灰弹在地上,任思绪随着吐出的叹息飘出窗外,飘向路灯,飘进隔壁小情侣缠绵的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