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宗此刻还在地上四肢着地趴着,脑中空白一片混乱,听闻此言竟不由连连点起头来。
他父子自幼在神霄绛阙的深宫长大,出生便是锦衣玉食一呼百应,长大后称孤道寡唯我独尊,从不曾受过半分委屈。这一路,被金人拳打脚踢衣不蔽体,早已失去了往日威严,整日里昏昏噩噩不辩东西,人家说什么便是什么,不知反抗只求活命。此刻,更是惊恐万状,一时半会嗫嗫嚅嚅着也说不出话来。
完颜宗磐虽是也被行牵羊礼的众女吸引,却也不时留意着父亲的神色,见父亲与宗雅耳语一番,竟连连颔首意似嘉许,心中顿生不满。一股怒意无处发泄,看着徽宗父子跪坐半地半呆半傻一动不动,囊囊囊地走了过去,围着他二人转了几圈,凶悍地飞起一脚将徽宗踢翻,一只大足重重踏在他肩上,口中狞笑道:
“你这狗老儿!我爹爹饶你不死,还给你封官儿,你这狗皇帝怎的如此不懂礼数,不知道谢恩么?”
那父子二人闻言不及思索,磕头如捣蒜瓣,口口声声谢恩不已。
那群金国皇亲国戚围看他二人这般脓包模样,哄堂大笑,有些竟笑的直不起腰来。
至此,徽宗二人在金国算是彻底颜面扫地,在金人眼里,便连是寻常的百姓也不如,人人都可欺侮,日子过得自是艰辛困顿。
父子二人每日呆呆望着故土方向目光板滞,一坐常常就是一整天。
这对昏君尝透了这般丧国滋味,竟是朝朝难熬思故土,夜夜垂泪到天明。
初时,还寄望着有人能逃得出去,带信给大宋朝廷,引来援兵。书信倒是写了几回亦试了几次,回回尽皆败露,信件都被缴了回来,每败露一次,境遇就比前一次加倍凄惨。待到后来,也不敢再做指望,竟只存了苟且求生之心度日起来。
话说司马允在烟霞山已不觉住了十余日,那燕鸮然半字也不提学艺之事。
一进五月,落樱谷那处瀑布水势磅礴,瀑布下有块大石盈盈润润滑不溜手,常人站上去都难已立足,燕鸮然却要他日日站立那石上几个时辰,传了口诀令他苦练下盘功夫,起初,他一刻也站不稳身形,每每被水流冲走,跌得鼻青脸肿浑身满是伤痕,那燕鸮然从不出手相救,只是冷眼在一旁瞧着,看着他浑身衣衫湿透狼狈不堪再次爬回石上。
时值子夜,那洞中甚是寒凉。司马允冷的瑟瑟发抖,牙齿磕的格格直响,但他性子甚是孤傲,竟是咬牙忍住,一声不吭。
那燕鸮然听的啧啧有声,道:
“娃娃?白日里传你的口诀,可还记得?”
“氤氲九势,五心朝天意著丹田真气汇聚气行任督行三十六小周天”
司徒允翻身坐起,依言运气,顿饭功夫已觉丹田内一股暖流自下而上在全身不间断流动,寒气亦渐渐消退。
燕鸮然不再说话,依旧拿了前日里给他服用的金绿药丸数颗,让他服下。
自这日起,每夜子时,必练此诀。月余,每晚已不觉洞内寒冷难耐,梦中也觉煦煦如春日一般,司徒允纳罕,不知自己内功已有根基,还道是自己已习惯了洞内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