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常见师父如此漠不关心,愈发心急,便提起剑,准备独自出去。
只是一道拂尘扫过,拦住了他的去路。
“放心,顺儿现在安全得很!”
闻言,李秉常诧异非常,但是他相信师父既开此口,必定是有把握的,当下放宽心,笑问:“师父是如何得知的?”
玉溪子收起拂尘,看也不看徒儿一眼,微愠道:“你一心只有那沈清月沈姑娘,哪里还有其它?”
李秉常被玉溪子师父这么一说,顿时无言以对。只好等着师父接下来的数落。
玉溪子喝了口晨露,又道:“每次外出觅食,采露,都跑到天牢外面,你以为师父不知道啊?”
李秉常脸色瞬间一片潮红,他的确真当师父不知,每次一道外出,他都借故分头行动,师父也任由他去。
“作孽呀,孟子曰:万恶皆由利起,他老人家说得也不全,还有一半恶是由色起。”
“师父这话徒儿不认同,徒儿这是情而非色!”李秉常知道师父是暗示他,但是他认为沈清月几乎是正义的化身,单用一个色字来形容她,有些作贱之义。他不由得犟起嘴。
“懒得理你!”玉溪子恨不得要敲李秉常脑袋,但是他最终还是忍住,只丢下这句,便甩袖走开。
李秉常见状,知是自己错在先,不该欺瞒师父去天牢外,现在又顶嘴,自幼学习汉礼的他还是知道自己犯了忤逆长辈之错。随即跟上师父,轻言细语地道:“师父,徒儿知道错了,您就不要生气了,以后都听师父的!”
“那你向师父保证,以后不再惦念沈清月了!”
“这…”
“算了,师父也不为难你,你可以将她放心里,但是永远只放心里,不可形于表,言于表。”
李秉常知道师父是在教他斩断情丝,但是他不知为何,就是放不下沈清月,总想去看看她。
“唉,你是不是觉得她是你心里的晨光?让你阴暗苦闷的心感受到了光明?”师父背过他叹了口气,问道。
李秉常瞬间愣住,他一直也说不清楚那种美好的感觉为何种感觉,只知自己总是不停向往。此刻竟被师父轻易道破个中感受。心中顿时激动不已,一阵阵暖流涌上心头,瞬间,湿了眼眶,红了双眼。
玉溪子半天未听见徒儿声音,转头就见他泪流满面,又有些心疼道:“你这孩子,若是这般放不下,便光明正大去求娶她呀!”
“不,月儿并未钟情于我,我若强行求娶她,她必不会快乐,她若不快乐,我便也不会快乐,与其这样两人都不快乐,倒不如让她去寻她心爱之人,她若能快乐,只因她安好,我虽有不满,也会乐得安心自在。”
“好徒儿,你心中,终归是情,而非色!你没有走你父亲乃至你祖父的路!好徒儿!”玉溪子没有看李秉常,怕因此有感于怀,徒增伤感,只是边以拂尘拂过三清大帝神像身上的尘埃,边喃喃地说着。
李秉常擦干自己眼角的泪珠,许久,复笑道:“师父,你是不是趁我没在你身边干了什么大事呀?”
“你总算是猜到了,外面正在下一盘大棋,现在的局势可谓是三方势均力敌!”玉溪子打扫完毕就着神像脚下的蒲团坐下,并示意徒弟也在自己边上的蒲团上坐下。
“三方势均力敌?哪三方?”李秉常平时依靠别人惯了,真是不习惯自己去寻找答案。
“梁乙埋应该已经作好局,利用沈清月对付你祖父!”
“舅父想坐收渔翁之利?”
“这句话倒是没错!不过,他现在是真心想扶顺儿登基!”
“现在?难道以前不想?”
“以前他摄政于你,也是真心的!”
“师父这么说,我便明白了!梁秀德已经死了,他也老了,摄政顺儿的人都没有了,他梁家又渐势微,要想梁家重新崛起,只有倚靠他的不孝女梁秀珠,而顺儿由他扶助登基,孤立无援的梁秀珠必定会倚重梁氏一族,梁氏其余子祠才会重新得到重用!”
听闻李秉常这一番滔滔不绝的话,玉溪子笑着调侃道:“没想到,你对梁氏一族这般了解,看来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啊!”
李秉常才觉得,自己说起梁氏之事,心中少不得怨恨。他不由想起了李清姑姑,亦师亦友地帮他,鼓励他推崇汉礼,大力实施与宋互市,与大宋修好,不事战争,修养民生。却被梁氏一族抄了家灭了门,名曰留下有皇室血脉的她,实则是为了让她交出全部的兵权。幸得月儿挺身相救,虽现在独自流落在异乡,总好过被梁氏迫害。禹藏花麻便是最好的例子。
“梁氏一族个个工于心计!徒儿至今想来,仍觉痛心!”
“那我们今天就破了他的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