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话说完,秦征孤零零的离去。
江涛想追出去劝说两句,奈何秦征走的很急,加上有些话并非一两句能够说清楚的。
事已至此,被刘长丰托付重任的他,也只能是一个个的劝说。
和娟儿一起收拾好凌乱的灵堂,又示意娟儿先离开一下。
此时的灵堂中又只剩下刘二毛的抽泣声,就好像刚才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唉!”沉默了许久,江涛终是纠结的开了口,“和事老难当啊!”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唠叨,说来说去也解决不了问题,一点也不痛快。可是今天,必须得唠叨你两句了。”
围绕在张二毛的身后,江涛不断的踱着步,“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不能只靠冲动不是?秦公子若是真知道那天会有人来取他的性命,如何能没有一点准备呢?往上了有金家,往下,也有我们不是。都只是碰巧罢了。”
“说起来,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没什么朋友,就当初一起在军中的兄弟,这死一个,那就少一个。我比你们谁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可这事就是发生了,还是在秦家。”刘二毛的话不含任何的情绪,却平淡让人有些心寒。
“说实在话,你总把此事怪罪在秦公子身上好吗?”江涛顿住脚步,斜眼看了二毛一眼,“他先前是混账了一些,若是我的孩子,我能打断他的狗腿。秦夫人也是惯着了,可现在毕竟是回归了征途不是!你可知道,昨日你父亲和我单独说了什么?”
刘二毛抬头看着灵位,一语不发,只跪在那将上半身直挺挺的挺着,听着。
“我们这些人,儿时之所以没有个家,就是因为在这动荡的时局下家破人亡了。要么被身居高位的人摆布,要么被入侵来的外族残害。谁还真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嘛!”
“我们吃过的苦,不想再让他发生在你们的身上你知道吗?可眼下这处境对我们来说并不好。”
“我也曾痛恨过天地,也曾血气方刚。在北疆也杀过不少的匈奴。可这见识的多了,那一腔热血燃尽了,回头想想,这天底下并非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啊。”
“我不想听这些,”刘二毛眨巴着眼睛,忽然开口道:“涛叔你,别说了行吗!”
“你当我想说这些吗?啊!”江涛也忍不住吼了出来。
此时的刘二毛心里许是释然,整个人不怒,却也不喜,只剩下了死气沉沉的悲,“不想说,那就不要说。”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父亲灵牌,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等了了家父后世,我就和娟儿老老实实的生活,我耕地,她织布,再养个孩子,安心的过平凡的日子。”
“平凡的日子?”江涛伸手指着刘长丰的灵位,那声音已然抬高了八度,“秦家,还有我们,千里迢迢的来到江东,就是为了听你们这些后辈说一句过平凡的日子吗?”
“你可知道,北疆战事常年不利,朝廷连年的上供,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被征收了多少你知道吗?倘若哪天真的开战,你这年纪就是上战场最好的年纪!别抓去做了兵痞,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
“你告诉我,你拿什么安稳的生活?”
“再看看那些氏族传承下的大家族,碰到征兵可以交钱了事,就算是去了战场,人家大小也是个将军,即便是死,也是等你们都死绝了才轮得到他。”
“灾荒年间,氏族家中也有大量余粮可以维持生计。你呢?你经的起哪怕一点的风浪吗?”
“今天遇到这么点小的风浪就自甘堕落想着逃避,你有想过很多事是逃不掉的吗?”
接连的心里话说完,江涛已然是面红耳赤。
刘二毛听的内心里百感交集,他不想再被这世间的事所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