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尸体,秦怜嘴边的獠牙狰狞无比,它趴伏在地上,缓缓张开了嘴巴。
黑暗之中,某种吞咽的声音不断响起。
“咳!”
终于,随着秦怜那边的补充,德古拉吐出来的不再是黑雾,而是一滩鲜血了。
它感受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缓缓恢复。
但这不够!
远远不够!
德古拉抬起头来,看着正向自己缓缓逼近的许晴黛与戴蒙,嘴角列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卑贱的蝼蚁们,你们是杀不掉我的。”
许晴黛将手中的小圆盘丢到一边,她已经认出来了,这是一个定位器。
这种炼金小道具就像是精确轰炸前的制导系统,能帮助超凡者在最小的误差中远距离攻击对手。
十分实用。
可惜,这种定位器是一次性的,用过之后就坏了。
许晴黛与戴蒙对视一眼,各种含义不言而喻。
现在,该靠他们自己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身着黑色盔甲的戴蒙回答了德古拉的问题,他取出了合金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德古拉。
“呲!”
锋利的刃口划过德古拉的身体,却没在它的皮肤上留下一点痕迹。在金铁的交错声中,戴蒙望着匕首被崩掉的缺口,皱了皱眉头。
“云端学院现在这么穷酸吗?单兵配置中的匕首竟然不是炼金造物。”德古拉喘着粗气,语气嘲弄地说道。
戴蒙摇摇头,将匕首收回了腰间:“对你这种第五位阶的强者,一般的炼金武器也没什么用吧。”
他与德古拉的位阶差异实在太大,如果是让王动来收尾的话,恐怕就算是用一根普通的树枝,也能顺利杀掉这个家伙吧。
“用银制武器试试看。”
突然,身后的甬道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戴蒙猛地回头,却见秦怜不知何时竟绕了回来。
这让他有些疑惑。
“怎么回来了?”
秦怜没有回答戴蒙的问题,它直勾勾地看着不远处的许晴黛,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你怎么?”
许晴黛不经意间看了戴蒙一眼,然后走到秦怜身边,似乎想与它单独说些什么。
而戴蒙见状笑笑,大局已定,倒也没有这么紧张了。
“银制武器。”他望着生命衰竭的德古拉,轻声呢喃着:“水银算不算银制武器?”
突然,戴蒙的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起离开的应该是两个人吧。
刘志远呢?
他微微侧头,便准备询问这个问题,可等待他的,是尖叫。
“啊!”
戴蒙猛地回头,却见到那原本娇俏可爱的秦怜此时一脸狰狞,它的头正伏在许晴黛的脖颈处,而那两只尖锐的獠牙,已经深深刺入了少女娇嫩的皮肤中。
瞬间,戴蒙的脑子“嗡”了一声,意识仿佛经历了爆炸一般,混沌不堪。
在他的脚边,黑色泥潭不知何时出现,正不断自他的腿向上爬。
德古拉的天赋之一,污秽。
借由着秦怜传送回来的力量,德古拉的伤势终于减弱了几分,它从地上缓缓站起,轻轻地走到戴蒙身边,犹如一个参加晚宴的优雅贵族一般。
强烈的危机感与污秽泥潭正死死地将戴蒙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他只能呆滞地看着德古拉越走越近,直至他的身前。
“再见。”
这是戴蒙死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神秘笔记,没有再发挥作用。
这是来自于灵魂的毁灭,污秽的诅咒瞬间侵入了他的身体,将他的意识带向虚无。
而污秽泥潭以死亡为养料,瞬间便将戴蒙的身躯完全包裹住,接下来,戴蒙的一切都会被缓缓吞食掉,他的衣服,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与所有的一切。
也包括,他的那本神秘笔记。
污泥之中,棕色的牛皮封面开始残破,洁白的书页开始消逝,可不知为何,那些曾被书写过的文字依然存在,甚至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唔!”
德古拉轻挑了一下眉头,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被黑泥包覆起来的戴蒙。
它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心跳声。
“还没死吗?”德古拉缓步走向戴蒙,手上的指甲骤然变长,化作可吹毛断发的利剑。
“真是命大的家伙。”它将指甲猛地刺入黑泥之中,然后拔出,瞬间,一大片鲜血飞溅在地。
耐心地倾听片刻后,德古拉确认再无那种烦扰的心跳声后,才放下心来。
可它看不见的是,在黑泥之中,戴蒙胸口处裂开的巨大伤痕正在缓缓愈合。
此时,他的意识正处于模糊的混沌之中。
虚无之下,戴蒙行走在无尽的台阶之上,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单纯地行走着。
直至那一扇金色的门扉之前。
愣了一下,戴蒙的手不知为何颤抖了起来,他有些犹豫,却不知道为何犹豫,但最终,他还是推开了门。
然后,他便醒了过来。
“咚!”
“咚!”
“咚!”
心脏的跳动声如同战鼓,戴蒙的灵感伴着鼓声飞速上升着。
一千五,两千,三千,五千……
很快,戴蒙的身体再也承担不住那强大的力量,无数筋肉被撕裂,无数骨头被碾成粉末,除了大脑与心脏外,他的一切都在毁灭。
但此刻,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畅快,那是力量飞速上涨所带来的错觉。
“快将这些灵感释放出去,你的身体要不行了!”
突然,一个声音自他的脑海中响起。水银醒了。
它焦躁地不安地在吊坠里打转,那强大无比的灵感都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睡了几千年。
怎么戴蒙都变成位阶五了。
可很快,它便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戴蒙觉醒了天职。
而且是非同一般的天职,不然他的灵感绝不会如此暴动。
“不。”
戴蒙将灵感死死地压制在体内,不让它们向外泄露一丝一毫。
“如果想活下去,这便是唯一的办法。”
他将灵感遍布全身,像缠绷带一样,把所有的伤处全部包好,但这样做,只是让他离真正的死亡更进一步。
“你在干什么!你傻了吗?!”水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大声斥责着戴蒙的这种找死行为。
可下一秒,他的叫骂戛然而止。
戴蒙的手中出现了一把水银长枪,他轻轻地挑开面前的污泥,然后缓缓走出,犹如出征的将军一般。
“现在,我们对等了。”
平举长枪,戴蒙的视线顺着银白的枪尖而去,最终落在德古拉的身上。
他望着对方那惊愕的表情,呲牙咧嘴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