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沉的雷声把依娜唤醒。
这真是她有生以来的睡过的最舒服的一觉,适宜的温度与光线,还算柔软的手术台,一袋已经输空了的葡萄糖液,几天以来依娜在河滨区为姐姐的疾病奔波的劳累通过这一觉一扫而空。
姐姐姐姐自己一个人可做不了饭啊!
依娜看了一眼表,24:14,啊!已经那么晚了吗!依娜赶忙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走出了手术室。钱袋!还有钱袋!
拿起钱袋,那声响和重量好像不对劲
依娜想了想艾米莉亚的笑容和保证,心脏开始狂跳。打开钱袋的一瞬间依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原本说好的20个金币只有9个了
依娜打开门,等候室一片黑暗,没有人在的痕迹,到是屋外的雨声清晰可闻。她擦了擦眼泪,对自己说,“你想的太美了依娜,你自己或许都不值那20个金币,快拿上钱袋回家照顾姐姐吧。至少这些金币够姐姐治病了。如果这些,真的是金币?”
依娜看了眼自己的假肢,借口似乎被谁打磨的平滑了一些,戴上了之后倒是不在磨腿了,断腿上的伤口也被包扎了起来。她坐在了地上,又拿起钱袋里的金币一个个的咬了一口。
“至少这九个金币是真的。”
依娜摸了摸右眼的纱布,心中满是惆怅。她强迫自己不在思考这是否值得,姐姐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屋外的雨声小了很多,依娜顺着来时的印象打开了暗门。屋外还下着很大的雨,打开门一看伊瑟正躺在门边,被淋的像只落汤鸡一样。
“呀!伊瑟先生,您一直在这里等吗?我记得您不是进屋了吗?”
伊瑟当即气不打一处来,“醒了?睡美人?我看你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你已经睡了一整天了!你让我等了多久你知道”
“轰隆隆!!!”
一声惊雷闪过,雨当即停了,就像是大哭的婴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而当即安静下来,雨停的毫无预兆。而被大雨洗刷过的天空竟然露出了月亮,明亮的月光洒向大地着凉了黑夜中的人们。
“不会吧?我睡了有一整天吗?”
“怎么了?还是没有睡够吗?”
依娜开始冲着猪肝池街奔跑起来,断腿处磨出的伤口显然还是疼痛着的,她每跑一步身子都会向右边歪一下,那消瘦的身影和别扭的跑姿在伊瑟看来又可笑又可怜,他当即没了脾气。
被雨淋了将近一整天了,伊瑟此时又但饿又冷。
看着依娜已经消失在了拐角,伊瑟心里长舒一口气,“现在回去应该就能睡的着觉了”
正转身要走,伊瑟一看,暗门还没关,门缝旁俨然有着一个钱袋
依娜的姐姐的手指很美,修长洁白而又骨节分明。那双手拂过依娜的头发时,依娜就会感觉到幸福。然后渐渐的,姐姐的手指开始发黑,萎缩,最终,姐姐的手完全没了指头然后就是脚趾最后姐姐无法接受自己的这副模样,她高高的抬起了菜刀,向自己的手指砸去。好在依娜制止了她。
但姐姐自此之后便倒在了床上,依娜担起了两人的饮食起居的保障。
最开始依娜想要去下城区纺织厂当学徒,但她发现自己没有身份证明就没法到那些正规的厂房工作。她搞不懂为什么,但当她看到那些没有和她一样身份证明的人被巡逻的警察带走之后就在也没靠近过下城区。
“怎么有那么多人没有身份证明的人?”
“我怎么知道?但多抓几个就能领奖金了,在待个几天吧。”
“我们把他们抓到警局之后他们会被安置到哪?”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还有个妹妹要治病吗,今天这几个就都让你带走吧。”
“谢谢了。”
说起来,依娜的姐姐甚至还没有告诉过她妈妈是谁?爸爸是谁?她们的家在哪每当她向姐姐问起这些事时,姐姐都会当做没听到一样然后依娜就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要在乱想。
生活还要继续,依娜便跟着其他河滨区的同龄人跑去挖煤。干了一天之后依娜已经看不到自己的脸了,又干了几天之后依娜昏倒在了煤块堆之上。
是姐姐从家里爬出来找到了她,泪水打在她的脸庞上滑到嘴里,苦涩的味道让她醒了过来。姐妹俩抱头痛哭。但在家休息了几天之后,依娜还是迫不得已的跑了出来。
她总不能让姐姐出来接客吧。
挖了几天煤没有让依娜有什么实质性的收入,反倒是让她的肺出了很严重的问题。但生活让依娜不能思考。她开始像她的邻居一样开始捡垃圾堆里的泔水吃。把泔水多放进筛子多过几次,把垃圾筛掉,然后就能吃了,这是河滨区的人们最后的活命方法。这反倒让依娜姐妹轻松了不少。但姐姐的病情还是恶化了。
她的脸上开始腐烂,眼睛也开始看不见东西了。然后就是最后的坏消息。原本免费给河滨区的人们治病的河滨医院被一场大火毁灭了,连同那个最好最善良的医生。
然后,就是无数的难民的涌入,依娜连泔水也抢不到了。依娜常常在无数个被饿醒的夜晚里向这世界发出疑问,“世界那么大,难道就没有让我和姐姐活命的地方?”
世界没有回答她,而是接着他的繁荣昌盛。但天空中倒是下起了雨,将依娜的声音彻底淹没。
依娜回到了,她和姐姐的窝棚里。窝棚里已经挤满了人,有的人被骗到了克洛伊,有的人被家庭抛弃,有的人被父母遗弃。窝棚里的人们大都有着一种或者两种病,说来也奇怪,依娜身上是一种病都没有。除了发育不良外,依娜还没有得过什么大病。
“依娜”
“姐姐,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