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章 张小乙偶遇杀马儿!(1 / 2)北宋第一臣首页

花名册点罢,李牧之望着眼前发型略微怪异,长长短短不一的众细作试问道:

“素闻契丹有契丹人发型,西夏有秃发令,吐蕃和西域倒是有蓄发的习俗,今日一见各位兄弟,如何发型具是一色,只是小有不同。”

底下中各方细作道:“恩相倒是糊涂了,我等不似恩相久居汴京,都是风尘苦旅之人,这一趟来,路上就行了数月,怎能估计头发,早已悄然蓄发,来前具是各国发型,这才大同小异。”

李牧之这才彻底放心:

“如此最好,这般便不打草惊蛇,不教外人得知,过些时候,各自修缮一番发型,与大宋百姓无二,今夜本官在府中摆下筵席,略备酒菜,犒劳各位,等到夜里,送尔等去勾栏瓦舍喝喝花酒,也尝一番宋国女子的滋味。”

众细作尽皆磕头谢恩,各自欢喜,不在话下。

李牧之又和众细作交心攀谈之后,命令各细作回房休息之时。

众细作之中,有一契丹细作遥辇大圩,汉名张小乙的只是低头摸着下巴,似有无穷心事,李牧之与众人寒暄之际,从未接话,只顾低头。

此人又站在第一排,如何逃得出李牧之的眼睛,将要散场之际,李牧之忽的看向辽国细作遥辇大圩,朗声询问道:

“张家小乙哥,怎见你一直低头不语,眉目不展,可是本官亏待了你?”

那辽国细作遥辇大圩立刻唱个喏,拱手回道:“恩相怎敢说这般话,何曾亏待了小人。”

李牧之歪头不解道:“那兄弟为何如此不悦之态?可是有心事?尔等今日起要为本官死命效力,本官视尔等为心腹,况且本官最会排忧解难,渡人危困,且快说来与本官听听,休要见外。”

那辽国细作遥辇大圩跪拜磕头,如实道:

“小人三代以前便是从宋国逃亡辽国,自此算的半个契丹人,汉语精熟,契丹语更是精纯,会两国话语,本部遥辇氏便抬举小人,将本部落遥辇氏牧场牛马贩卖至宋国边境,已然做了十多年的勾当。

这一次得知恩相皇城司招募细作,小人不忘祖宗遗命,为我华夏建功,只是在来的路上,路过滑州,有幸见到辽国为祝贺大宋天子的使节团,其中有一人小人在辽宋边境贩马之时,曾经见过,好似是在辽宋边境往来打劫的强人(强盗),不曾想此人竟然混在辽国使团之中,适才恩相询问辽国、宋国风牛马不同之处,这才忽的想起,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小人不敢胡说,这便是小人心中郁闷之事。”

其余细作听罢笑道:

“张小乙,定是你看错了吧!”

“一路狂奔而来,日夜怎么敢休眠,想来是浑浑噩噩,以假乱真了吧!”

那些细作窸窸窣窣,嘴里叽叽喳喳,怎敢在皇城司大殿高声语,那边的罗丑奴也听得愣了:

“辽国的张小乙,这不是耍处(开玩笑),切莫胡说,正值辽国郎主主动派遣使者恭贺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却如何敢说辽国使团中竟有打劫的强人?莫不是吃醉了酒?”

那辽国遥辇大圩却争辩道:“如此大事,小人怎敢胡说,那人叫什么不知,只是诨号唤作杀马儿,因每去拦路打劫,冲在最前,只砍马头,这才有了这诨号,那杀马儿还曽劫了我遥辇氏数十马匹,我用五十两白银换来,如何敢胡说?”

李牧之心下生疑,只是此事不敢妄下论断,立刻冷下脸来,其余细作见李牧之寒了面,皆不敢说话,李牧之看向遥辇大圩试问道:

“天下之大,无巧不书,莫说男人,就是男女亦有长得相似之人,一个热闹十字街头,一个深山古刹庙宇中,一世为人,却不相见,这又何奇?莫不是你看错了?”

遥辇大圩到底是草原的莽汉,见被冤枉,忘了礼仪,只顾争辩,嘶吼道:

“别人若是屈我,那便算了,可恩相也信我不过?只是天下没有说理处,那日我等路过滑州,天热口渴,路过一酒肆,辽国来的兄弟们便推举我去酒肆买酒吃,却见辽国使团坐了满堂,大吵大闹,小人只想赶路,不想理会,刚买好了酒,却看到酒肆墙角内,有一个脱得赤条条的汉子,纹的一身花绣,乃是一只豺狼,我寻思道此前之见过杀马儿身上是这般花绣,那人只在辽国宋国边境打劫,怎会在这里,正欲走出之时,那厮起身从我身前走过,我定睛一看,还真是那杀马儿的恶贼!”

李牧之歪头耻笑道:“张家小乙哥,你当我等是猪,你说那人若是杀马儿,见了你岂能与你干休,早就杀你灭口,何故能让你活到我的面前?分明胡说!”

遥辇大圩叫屈道:“恩相又冤杀了小人,小人与兄弟日夜赶来,跋山涉水,只愿见恩相一面,日夜不曾将息,早已是丐者模样,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全不是个人样,他如何认得出小人?小人本不愿说,乃是恩相所逼,现在却倒是小人的不是!恩相若是不信,小人刨心与众人看,且看我这心肝是黑的还是红的!”

说罢,遥辇大圩掏出随身解腕尖刀便要挖心掏肺,以正清白。

罗丑奴立时上前抢下解腕尖刀,呵斥道:“好痴傻的汉子,你这厮真是直肠子,是真是假,全由恩相做主,岂容你放肆!”

李牧之仔细观察遥辇大圩神色,那般要生要死,决绝之心,怎会作假?天下万万人,管他妖魔鬼怪,怎会逃出李牧之的眼睛,暗自寻思道:

若是遥辇大圩此言是真,辽国使团之中该是辽国契丹人与汉人,如那使者耶律得骁,乃是辽国皇族,其余该有汉人文士,皆是辽国礼部精心挑选,怎会有剪径的强人(打劫的强盗)?此中必然大有文章!

我正愁无功可建,更进一步,却不想从此人嘴里送来功绩,信,亦不可全信,只怕走漏了风声。

李牧之拍案而喝,愤怒指着遥辇大圩呵斥道:

“众位兄弟皆是远道而来,诚心为我效力,敬我人品贵重,尊我世代血统,只恨不能立刻建功,却是你这汉子,只怕辽国宋国不开战,辽国郎主如何敢派强人来充当使者?你这厮分明是歹人派来的奸细!罗丑奴!与我拿了打入皇城司死牢,且教他尝尝皇城司百般刑具的滋味,再做道理!”

辽国同来的细作纷纷为遥辇大圩求情,其余细作也知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理,也跟着纷纷跪下求情。

可李牧之杀意已决,罗丑奴冷楞在原地却不知所措,李牧之愤怒道:“罗丑奴!怎地?你和他具是一路?莫不是你私下收了他的好处?当本官说话如同放屁?”

“恩相,洒家……”

罗丑奴正欲辩解,李牧之却眼神深邃道:“嗯?你却如何?”

罗丑奴这才明白李牧之抓人是假,似李牧之这等精细之人怎会做出这等糊涂事,便依令而行,将那遥辇大圩只抓去了皇城司死牢。

其余细作一看李牧之竟然是这等小题大做、胡乱害人之辈,顿时大失所望,古人言闻名不如见面,李牧之此举,不但寒了众细作的心,更是令众细作把李牧之视为北宋六贼太师蔡京、枢密使童贯之辈,甚至比之还要可恨,可恨沽名钓誉,全是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