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好久,吴岩再也控制不住,瘫倒在地,只是一不小心,磕碰到了怀中的男婴,“哇哇哇”吴岩胸前的男婴吃痛,顿时哇哇大哭。
吴岩被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手足无措,不停地哄着男婴,只是男婴不停地哭泣,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男婴的哭声,引来另外一名老妪,老妪拄着根长木条,颤颤巍巍地朝吴岩走来,吴岩见状,也不顾上男婴的哭泣,起身朝老妪跑去,一把搀住了老妪。
“是吴岩吗?”老妪说到。
“大母,你知道我?”吴岩一听,焦急地问到。
“你是我们村子里唯一的孩子,我知道你们母子。”
“大母,你知道我母亲人在哪吗?”
“你母亲可能惨遭不测了,我亲眼看到你母亲被那伙贼人追着,被逼跳河了。哎”老妪叹了口气。
吴岩听罢,当场晕死过去,胸前的男婴因为绑在吴岩的胸口,没有因为吴岩的晕倒而被磕碰到。
也不知道老妪怎么将吴岩和男婴带回了家中,等到吴岩醒来的时候天快蒙蒙亮了。
“吴岩,你醒了,来喝点水。”一边的老妪看到吴岩醒来,递给吴岩一块破瓦片,瓦片里面是一点点水,吴岩毫不犹豫地犹豫地接过瓦片,一饮而尽。
“吴岩,你听大母说,你不要激动。”老妪看着喝水的吴岩,轻轻拍了拍吴岩的背。
“大母,你说,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吴岩很快收拾了自己的情绪,“等等,我弟弟呢?”吴岩这才发现母亲绑在自己胸口的男婴不见了。
“不要担心,小家伙睡得很香,我给你弟弟喂了一点点米汤,放心吧。”老妪拍了拍吴岩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吴岩刚想说话,被老妪制止,老妪继续说到,“你听着,吴岩,你赶紧带着你弟弟离开村子,去找你父亲,那伙贼人说不定还会再来,村子里的男人两年前都被征去入伍了,村里只留下老弱妇女,抵抗不了他们的。”
“他们是谁?”吴岩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流民,应该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来我们村子是来抢粮食的,只不过我们村子哪有什么人劳作,再加上这几年天灾不断,根本没有什么粮。”老妪叹了口气,继续说到,“你赶紧带着你弟弟去找你父亲,你父亲叫吴征。”
“我去哪找我父亲,我都不知道他在哪。”吴岩很懊恼地说。
“去北边,村里的男人应该都是被征伐到北边去的,你先去县里想办法找亭长大人,一般都是亭长大人负责征兵事宜。”老妪给吴岩指了条明路。
“这个你带上,大母我没什么东西,这点粮是大母藏了很久的。”老妪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大概只有二两的粮。
“大母,你跟我一起走吧。你给了我粮,你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了,我受到过你母亲的照顾,如今年纪也大了,我也走不动了,你们兄弟俩还小,大母不忍心看着你们受苦受难。现在天下大乱,你要小心再小心。”老妪摆了摆手,然后起身从里屋将男婴轻轻地抱出,仍旧轻轻地将男婴绑在吴岩的胸前。
“好好照顾你们自己,这里还有点米汤,吃点,赶紧离开吧,村里现在没什么人了,那伙贼人杀人都做得出来,已经丧心病狂了。你们还小,赶紧谋一个出路去吧。”老妪再一次说到。
“多谢大母,我这就趁早离开。”吴岩毫不犹豫,将男婴又绑紧了些,然后将老妪给的小袋粮塞进胸口,贴身藏着。
“吴岩,你等下。你去你家门前那株小树正东方向,往下挖三寸,有你父亲留下的东西,当时你父母托我保管的。你记得一起带走。”老妪在吴岩离开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完用手指了指那棵树。
吴岩谢过大母,按照老妪说的位置,挖开地表土层,果不其然找到了一个粗麻布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看,一共也就两样东西,分别是一块形似马蹄的黄金,按照当时的度量来说约莫着一斤左右,一块白色方正的玉,上方是类似老虎造型,一面还刻着字,不过吴岩也来不及多想,也弄清楚刻了什么字。另外,吴岩也很诧异,为什么贫苦的他们,父亲却会有一块精美的马蹄金,要知道一般情况根本见不着金。
尽管吴岩非常意外,但眼下还是迅速离开为妙,吴岩收起物品,带着男婴准备动身。
离开之前,吴岩向老妪磕了三个头,又跑到女子跳河的地方,重重的跪下,足足磕了九个响头,吴岩的额头之上已被碎石划破,印出丝丝血迹。
吴岩毫不在乎,喃喃自语道,“母亲大人在上,儿子不知您是生是死,弟弟还年幼,儿子不孝,不能去找您了。母亲大人,请放心,儿子一定将弟弟带到父亲身边,保护弟弟长大。”
说罢,吴岩抱着男婴起身,最后吴岩深深看了一眼破败不堪的生活的草屋,环顾了一圈萧条的村子,带着男婴消失在老妪的视野中。
小小年纪的吴岩就要承受着母亲失踪、背井离乡的痛苦,吴岩心里也很清楚,乱世之中,他必须坚强,才能带着弟弟谋出一条生路。
一路上,吴岩不时看着小路的两边,在他的记忆里,这些原本是村子大人劳作的田间,如今已是杂草丛生。吴岩一边走,一边暗自叹气,“我该往哪里走,从小到大,也就和母亲出过一次村子,往哪里走才是城,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生是死。”一边又看了看胸前的男婴,看着男婴憨憨入睡的样子,吴岩紧锁的眉头顿时又舒展开来,“父亲又怎么会留下这两件东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吴岩又想到老妪说父亲留下的东西,百思不得其解。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往大路走吧。”吴岩紧了紧胸前的男婴,朝着记忆中大路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不慢地走去。
吴岩不停不歇地走了快两个时辰了,已经快到要晌午了,这一路走来,愣是没遇到什么人。一天一夜下来只喝了碗米汤的吴岩又渴又饿,胸前的男婴似乎也是饿了,又在哇哇大哭。
吴岩不禁皱了皱眉,这上哪里去弄吃地喝的。拍了拍男婴,也顾不上制止男婴的哭泣,吴岩只好继续向前走。
“这可怎么办啊,弟弟还小,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吴岩越想越心急,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吴岩再也顾不上沿着小路走了,转而向旁边的林子里跑去,无他,因为吴岩看到了一条小溪。
吴岩很快来到小溪旁边,顾不上其他,直接蹲下,双手捧起溪水,狠狠喝了一口。还不错,有点甘甜,吴岩一连喝了七八口,觉得非常过瘾。
溪水喝了个半饱,吴岩又环顾四周,找了片巴掌大的树叶,简单清洗了下,然后微微聚拢,盛了一口溪水,小心翼翼地翼翼地给弟弟喂下。
做完这些之后,吴岩打算跑到林子里,想找点东西,看看能不能盛点水,而后继续离开。
就在吴岩找着可以盛水的东西的时候,走了没多久,路过一块看似非常普通的平地,不料,一脚踩下去,却根本没有踩到踏实的地面。吴岩扑通一声摔进土坑里面,跌坐在土坑底部的时候,脑袋重重地撞在土坑壁上,晕死过去。突如其来的撞击似乎连带着撞到了男婴,男婴瞬间发出响亮的哭喊声。
原来这是个被落叶覆盖的土坑,虽然土坑不大,但挺深。
不远处的林子里,一名壮年正在拿着柴刀劈砍着枯枝,一名和吴岩年纪相仿的少年则跟在后面,捡起这些被砍下的树枝。
“爹爹,你听,怎么有小孩哭的声音。”少年扯了扯身高马大的男子的衣袖,“嗯,好像从溪水那边传来的。去看看。”两人放下手中的枯枝,就往溪水那边跑去。
“糟糕,好像是掉进了我们挖的土坑了。”壮年男子很快猜到了什么,直接就跑到土坑旁边,只瞧见吴岩晕死在土坑里,头破血流,男婴不停地哭泣着,应该也是受到了撞击。
“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男子冲着少年说了一声,生怕跳进土坑会踩到吴岩身上,壮年男子手扒着土坑边缘,慢慢下到土坑里,然后之间壮年男子小心解开绑束男婴的破布条,将男婴先是抱上交给少年,“轻点抱好。”壮年男子嘱咐了一声,随后又将吴岩一把抱了起来,从土坑里爬了起来。
“走,赶快回家,这个少年好像伤得不轻。”壮年男子也顾不上搜集的那些枯枝,抱着吴岩,少年则抱着男婴,迅速往自己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