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检摇头道:“他好不容易将长安发展成目前的状况,绝对不会把长安毁掉的,云初如今之所以突然亮出獠牙,就是在逼迫太子今后必须定都长安。”
裴婉莹道:“逼迫太子,他难道不是想要迎接陛下回长安吗?”
裴行检冷笑一声道:“陛下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了,云初之所以要去看望陛下,目的就是去看望陛下,只要云初没有让陛下起死回生的本事,那就是外面的人过度解读了。
云初真正想要逼迫的人是太子。”
裴婉莹道:“云初不是待太子亲厚吗?”
裴行检摇摇头道:“亲厚不假,但是呢,政见不同,天知道云初为何会死咬着长安不放,他本是普天下最具有智慧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我就不相信他会看不出长安的没落已经是不可逆转的实事,偏偏要逆天而行,就目前来看,他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裴婉莹道:“殿下经常跟我说起金陵的事情,还说如今的金陵“四海流通,万国交会”已经具有国朝新都的气象。”
裴行检叹口气道:“金陵为太子殿下所有,那里也是太子的根基,更是云初当年为太子选择的立足之地,就金陵目前的状况来看,云初堪称目光如炬。
自隋以来,国朝为了削弱南方的力量,刻意的压制了金陵的发展,当金陵到了太子手中,这才十余年的光景,金陵就已经有了皇居的气象。
迁都金陵本就是太子想了很久的事情,可惜啊,太子八成不能如愿。”
裴婉莹道:“如今裴氏的钱粮,人手尽数去了金陵,如果太子不能迁都金陵,对裴氏是好事还是坏事?”
裴行检将湿淋淋的双手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边擦拭着手掌一边道:“除非长安可以清除所有弊端,一直压制金陵,洛阳,否则,迁都一事不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改变。”
裴婉莹道:“云初不就做到了吗?”
裴行检抬头看了一会屋顶道:“非人哉!”
十数万人移动三百里,哪怕是民间自发组织的,这一路上的消耗,与大军出动相差无几。
好在这里是关中,商业气氛极为浓厚,早在这些人准备出发的时候,就有大批的商贾从中嗅到了商机,并且还在最短的时间里成立了一家商会。
有了商会的组织,各路商贾如何调配货物,组织人手就不算难事,每一个商贾只要按照商会的要求组织自家货物不要断绝就好。
因此上,这十数万人在前往九成宫的路上,除过需要露宿一下之外,衣食各种物资无缺。
在距离九成宫不足八十里地的时候,队伍周边就开始有府兵护送了,云初问了一下,发现都是关中本地府兵,受皇帝旨意前来护送。
“看来,陛下的旨意又有用处了。”
虞修容端着一碗面一边吃一边对云初道。
“这本该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权力。”云初吃完一碗面,就把空碗递给了站在一边伺候他们夫妇吃饭的金媃茹。
金媃茹给云初装了一碗饭之后轻声道:“那些原本在观望的人,摄于官人威严,担心官人日后找他们的后路呢。”
云初端过饭碗点点头道:“后路一定是要找的,他们这群手握兵权的人,居然敢拥有自己的想法,本就是取死之道。
任何时候,军队只能听命于中枢,绝不可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兵灾之源头,等太子登基之后,我会建议太子立刻处置这一批人。”
虞修容放下饭碗叹息一声道:“就不知日后太子还会不会听郎君的。”
云初嘿嘿笑道:“老子用了二十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把长安弄成了一个火山口,这个火烧口必须找一个很大很大的屁.股才能盖住火山口。
就目前来看,只有皇帝的屁.股足够大,足够重,只要皇帝在长安,清理关中兵权,必然是头等大事。
李弘身上虽然还有不少他们老李家的坏毛病,就眼光而言,还是第一等的。
到时候就算我不说,他也会这么干的,毕竟,军队只是一个武器,武器万万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虞修容见金媃茹总是围绕在云初身边,就咬着牙道:“郎君既然纳妾了,要必然今晚就圆房?”
云初瞅着虞修容道:“我们圆房不下数千次,你怎么还惦记这点事。”
虞修容咬牙道:“是说您的小妾呢?”
云初瞅一眼一脸期盼的金媃茹撇撇嘴道:“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