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不行了?要不,咱爷俩谈谈心?”那汉子眼中带笑,嘴角带笑,语气中更是笑意十足,看着累成一摊烂泥的年轻人,也不等他回答,就这么开口说了起来。
说起了他年轻之时是何等意气风发,乃是一国太子,下任国主,聊他只因喜武不喜朝政,那世道还没等他将太子位置让出来,整个国家都因为时代的变迁,湮灭在时间的长河之中,一国皇族,三千六百多人,竟是只有他一人苟活下来。
聊他走江湖时有多艰辛,聊他年轻时一腔热血恨不得杀入仇家灭之全族而后快,聊他痴枪更胜痴天下,最后聊他收了个好徒弟。
年轻人只是趴在船上默默听着,没有开口,也没有力气开口,可眼神却熠熠生辉,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汉子,心中的那种敬佩达到了顶峰,竟是撑着身子从趴到变为了坐姿,且是正襟危坐,汉子见此一幕,拍腿大笑,聊起了他的江湖,他所看到,所经历,所希望的江湖。
一直到旭日东升,汉子将这些年闷在心中的话一吐为快,年轻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明明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却依旧是安静的听着,没有出言打断,直到那汉子说了一句,饿了,回家吃饭,年轻人这才憨憨一笑,抡起木枪,返航回家,烧火做饭。
“师父,这江湖中,您就没有心仪的女子?这一晚上也没听你说起过啊。”回去的路上,年轻人终于开口说话。
“臭小子,敢打听你师父的八卦,讨打。”汉子笑骂一声,一脚踹在年轻人的屁股上,两人哈哈大笑,笑声随着海风传了很远很远。
紫恒天外,有一支五万军马的大军在距离紫恒天三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不过也只是在哪里安营扎寨,也没有派人来紫恒天宣告什么。
“看样子这是朝廷坐不住了,见我们遣散门人,以为我们终于要站队了,而且是向北辽靠的那种,不然也不会派遣一支五万人的兵马,还是以洪冠年为主将的来此地,以只困不攻为要挟啊。”紫恒天中,一位白发老人冷笑开口,看样子紫恒天已经知道了朝廷的用意,这是想逼他们就范,要么就接受诏安,要么一个个的准备后事。
“天主,照您看,我等当如何?”紫恒坐在赵晓兰的下手位置,看了一眼目光淡漠的赵晓兰问道。
“静观其变,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不予理会便可,继续封山,另,传书一封,送往青城山,先要稳住白谷。”赵晓兰不为所动,冷漠的下达几条命令之后,起身离开,前往山顶,这些天她每日都在指导自己的幼子修行,对于朝廷那些小动作,不能说不为所动,可以说是视若无睹。
既然天主都这么说了,那他们这些长老也好,门人也好,也只能按部就班的照办,不过想想天主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没打算撕破脸皮,他们只要不轻举妄动,就当白雇一批人给自家守山门了,到也图个安宁。
而在洪冠年的大帐之中,以洪冠年为首的七八位武将,一个个紧锁眉头看着那张被火速送来的地理图,都是一言不发。
“将军,虽说我们在此地安营扎寨的确是距离紫恒天较近,此地也很适合骑兵冲锋,但从地理图来看,紫恒天左右两边都有大路,若是一开战,想要全歼紫恒天,很难,反倒若是紫恒天投奔北辽之后,北辽完全可以反制我方。”一位副将人物开口说道。
“圣上的旨意是只困不攻,也顺带着防止北辽碟子秘密潜入紫恒天,虽然紫恒天跟朝廷的关系比较僵硬,但依旧是南楚中的势力,而且地理图也在这里,你们也看的出来,紫恒天的位置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东西两线有两位老将军拼尽一生时间打造的铜墙铁壁,而唯独这紫恒天,是北辽唯一的突破口,也是我南楚唯一的破绽。”洪冠年伸出手点了点地理图。
“圣上根本没想攻打紫恒天,这种将自家大门给别人打开的蠢事,圣上怎么会做,圣上之所以给了我五万兵马在这里驻扎,一是为了监视紫恒天的动向,一旦紫恒天有投奔北辽的意思,会直接冲入紫恒天,在北辽还未接手,或者接手的不全面的时候,拿下紫恒天,二则是保护紫恒天,若是紫恒天没有想投奔北辽,那遣散了门人的紫恒天就成了北辽眼中一只嗷嗷待哺的羔羊,而我们相当于一群白雇来给他们守山门的罢了。”洪冠年淡然开口。
“好阳谋啊,虽然这对南楚也好,紫恒天也好都是无伤大雅,但的的确确恶心了朝廷一手。”洪冠年身侧,一位谋士叹了口气,竟然有些佩服这紫恒天了,之所以遣散门人,不单单保护了紫恒天不再被朝廷惦记,反而是让朝廷不得不分出兵马来保护紫恒天,好一个阳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