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张万说道:“后来,那老虎来溪边饮水,果不其然便落入陷阱之中。我们五人均是心中大喜,这一下不仅为村中除了害,这虎皮、虎骨、虎鞭卖了,还能大大赚上一笔。只听得那大虫在坑中不住的低吼,用爪子抓挠坑壁,那黄老弟便已按捺不住,跑到坑边去看。”
傅云与殷七儿已知道事情到此并未结束,便凝神细听。
张万将钢叉一往地上一戳,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们四人欢天喜地跟上前去,还未到跟前,便听一声惨叫。那老虎竟从陷坑之中高高跃起,一只爪子探出坑外,正拍在黄老弟的腿上,他站立不稳,便向下倒去,身子一滑,也落入陷坑之中去了。”
殷七儿闻言,发出一声惊呼,想那人落入陷坑之中,与老虎共处,只怕死得不知有多惨。
“当时我们四个人便向坑边跑去,心中仍抱有一丝幻想,只道从坑上射杀那大虫,或可救出黄老弟,却听见坑内连声惨叫,凄厉无比……我们几人只看到那畜生一下子跃起,扒到坑沿上,蹬了两下,就爬上来,回头望了我们一眼,便往林中去了……只可怜……只可怜我那黄老弟的头,还在那畜生的口中叼着……”
张万说到此处,语气之中便有一丝哽咽,他已许久不曾与人提起此事,如今说起,便好像又经历一遍,同伴死状,宛如就在眼前。
傅云知其难过,便说道:“张大哥,先到那边歇歇吧。”
张万一咧嘴,不知是哭是笑,说道:“没事儿,都过去很久了……没事儿……”缓了缓,又继续说道,“黄老弟这一死,我们剩下四人也没有别的想法了,就是要杀了这畜生,给黄老弟报仇。之后,便又在那畜生常出没的地方,设了几个陷阱,可自那之后,它便学精了,再也没落入过陷坑之中。我们五兄弟原本情同手足,此时黄老弟一死,我兄弟四个也懒怠和它周旋了,等了几天,索性便在他出没的地方守着,打算与它拼个鱼死网破。”
殷七儿问道:“难道就在此处么?”
张万点头道:“不错。这块地方是我们几兄弟事先平整出来的,早先想在此处挖个大陷阱……那一日,果然让我们四人等到它,我们或逼或退,一路将它引到此处。那畜生似乎看出我们要与它决一死战,只吼了两声,也不再走。当时,我们四人围住那畜生,我便将钢叉向它掷去,它却纵身扑向刘松,刘松忙闪,老李趁机就从那畜生背后攻去,谁料它把腰胯一掀,正中老李胸口,直飞出两丈多远。那畜生接着一扑,这一次刘松却没闪过,我忙举叉过去,一下子刺中那畜生后腿。它吃痛,便转身朝我扑来,我闪过一扑,脚下却不留神,一下子摔倒……”
殷七儿听到此处,虽然知道张万活了下来,却也不禁“哎呦”一声。
“那虎已然扑到,我心知必死,便将手中钢叉竖起,心想拼个同归于尽。谁知那畜生挥爪一扫,竟将我钢叉扫得脱手。那斗大的虎头就在我眼前,两只爪子按在我胸口,张口便冲我咬来,我一侧身,这一口便咬到我右肩之上,这畜生咬住便不松口,我只觉得肩膀骨骼俱裂,利齿似乎已将我肩膀贯穿,我也顾不得疼痛,从靴子里拔出短刀,便朝虎颈下插去……”
“你这一下定是结果了那老虎!”
“哪有这么简单,我肩膀被那畜生咬住,手上劲道便小了几分,更兼当时心急,也顾不得什么部位,一刀捅去,结果捅在那畜生胸口,下手处只觉得它皮毛十分坚硬,这刀只插入半寸,便再也无力深入。刚好这时老王赶到,由那畜生背后奋力一叉,正中粪门。那畜生吃痛,发一声吼,口中已松开了我,身子向前疾冲,我左手使劲,短刀一送,顺势便捅入虎腹,借那虎前跃之势,给他来了个开膛破肚,虎血四溅,直喷得我满身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