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兵伤亡已经将近三分之一,是士兵承受的极限了,两个汉兵牛录额真佟青和李大用犹豫地回头看向阿敏,眼神里在乞求他下令退兵。
“去!告诉那两个汉兵牛录额真!”阿敏将手中的青铜酒杯摔在地上,“给我接着打,要么拿下镇江堡,要么提头来见!”
接到了阿敏这样的军令,佟青和李大用意识到这是一场不成功便成仁的战斗,于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呼喊道:“弟兄们!拿不下镇江就是个死,给我玩命地冲啊!”
在恐惧的支配下,汉兵们也拿出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朝着墙头冲击。在八旗弓手们的压制下,新军们无法起身投掷滚木和擂石,汉兵们终于登上城头,与新军们展开了肉搏。
“别忘了我们的训练!”张小武喊道,“我们能赢!”
北墙上长枪如林,汉兵们只能用盾牌遮蔽身子,然而盾牌并不能遮住他们的全身,武器长度的劣势下,登上墙头的汉兵们被一个个地刺死,垛口上的尸体逐渐堆了起来。
身为长枪手的聂权至少捅死了两个登上墙头的两个汉兵,他的手因为肾上腺素飙升而颤抖着,刺出长枪的动作却丝毫不犹豫。聂权此前虽是军户,可是与普通老百姓一样从未杀过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为了守护堡里的家人,为了守护来之不易的好日子,他毅然决然地战斗着。
在墙下八旗弓手的射击中,不断有军士中箭,但是他们仍旧如山一般屹立在墙头上。
“弓手!伺机还击!”吕涣真下令道。
可是新军的弓手远不如八旗弓手那么精锐,射出的箭准头奇差不说,弓力还小,有几支箭即使射中了墙下的八旗弓手们,也是斜斜地插在了盔甲上,没有给八旗弓手造成伤害。
正在此时,张小武起身连射两箭,正中两名八旗弓手的面颊,其他八旗弓手们纷纷向着张小武放箭,而后者早就躲进了城垛后面。
“张小武!”吕涣真喊道,“你在墙上多游走,吸引八旗弓手的注意!”
“遵命!”张小武开始在城垛之间游走,一会儿从这个城垛间探出头来,一会儿从那个城垛旁闪出身子来,时而放箭,时而不放箭,只要张小武放箭,必定有八旗弓手应弦而倒,因此所有八旗弓手的注意力全部被张小武吸引了去,没有余力射击其他新军军士了。
“快拿石头来,砸砸砸!”趁着张小武争取出来的空当,新军们操起擂石往墙下砸去,正在云梯上挤着的汉兵们被砸个正着,死了人不说,云梯还被砸坏了一架。
此时的汉兵已经死伤过半,眼见登上堡墙就是个死字,任凭佟青和李大用怎么催促,再也无人敢上前,有的反而丢下武器四散跑开去。
“逃兵,都杀了!”阿敏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后面督战的八旗兵们毫不留情地将逃散开的汉兵们砍杀,余下汉兵们为了活命,只好继续往云梯上爬去,一边爬一边嘴里哀求道:“上头的壮士们你们行行好吧,不要杀我,给鞑子打仗都是被逼的呀”
新军军士们才不管他们口中哀求的语言,长枪无情地刺出,将一个个汉兵从城头刺了下去。汉兵们终于不顾八旗兵的禁令,再也不愿意往北墙一步,在墙下溃散开来,阿敏派出骑兵漫山遍野地追杀这些逃散的汉兵们,仿佛是在追杀敌军一般毫不留情。
佟青和李大用二人也被押回大营,不用说,等待他们的是处刑的命运。
“别忽里,汉兵都完蛋了。”阿敏摇头道,“接下来就该轮到咱们八旗勇士上场了。”
“贝勒爷请放心!”别忽里横下一条心道,“就算是打光了我们牛录,奴才也要给贝勒爷拿下镇江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