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金乌西坠。
小木和大灰爬上了山顶。
小木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儿,大灰是条健硕的大狗。
小木和大灰长途跋涉两万余里才来到摩云岭,摩云岭横贯南北,两端绵延不见尽头,东西宽则仅有十余里,就像高达万丈的城墙横亘于东西大陆之间。
小木听寨里的长老们说过了摩云岭就是浩土大陆,站在摩云岭上,就会看到西铁云国边塞第一雄关:瀚海关。
小木长长吐了口气,叉腰远眺。大灰摇了摇尾巴,学小木吐了口气,并随着小木目光远远望去。
摩云岭西侧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夕阳下余辉淡淡、青雾笼罩,浩土平原显得极其浩瀚神秘。在视线极远处,隐隐间一座高达千丈的黑色城池像巨兽一样横卧于平原中央,恢弘壮观、森寒恐怖。
小木嘻嘻笑着对大灰道:“大灰,瀚海关咱也看到了,可以打道回府了!”
大灰:“!!??”。
大灰略一迟疑了,掉头就往回跑,几个纵跃就穿到山下几百丈远。
小木在后面跺着脚,急喊:“大灰,逗你玩呢,快回来!”大灰刹住脚步,垂着耳朵、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回转来。
大灰无精打彩的走到小木身边,小木翻身骑到大灰背上,用诱惑的语气对大灰道:“大灰呀!听说瀚海关内到处都有你喜欢吃的珍馐美味。”
说到这儿小木顿了顿,见大灰无动于衷,又补充道:“当然还有漂亮的母狗。”话音刚落,大灰像吃了似的驮着小木猛地窜了出去,向瀚海关方向的山下奔去。小木一脸的黑线,心道:“难道母狗比美味更重要吗?一条不靠谱的色狗!”
大灰身长八尺,高四尺,全身灰色斑纹,白首碧目,远看似太古奇兽天狗出世。大灰四足肥厚,内隐利爪,足底则布满无数微小的喇叭状的吸盘,所以纵跃悬崖峭壁如履平地。
在大灰俯冲下山时,小木似粘在大灰背上,风摆荷叶般随着大灰穿插跳跃自然摆动。高达万丈的陡峰,也花了近两刻钟时间才下到山底。
大灰没有片刻停息,加快速度向瀚海关奔去,仿佛要急着去赴一条漂亮母狗的约会。小木在大灰背上撇撇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大灰闪电般奔驰速度,也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到瀚海关城门下,真可谓“见城跑死狗啊”!大灰虽没跑死,但也长舌外吐,气喘嘘嘘,累得像死狗了。
小木和大灰站在高过十丈的瀚海关城门下仰头向城上望去,城池外表呈青黑色,不知用什么材质的砖石砌成,城墙高百丈,两端绵延看不到尽头。如此雄壮巍峨的城池带给小木和大灰的是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的震撼。
虽已黄昏,但进出城的人还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小木和大灰发了片刻呆,便也随人流向城门走去,进城百姓见一小孩儿领着一条壮如小牛犊的大狗也未见异色,好似都见怪不怪。来得城门近前,才发现城门下有个身穿黑甲手握兵刃的士兵在盘查进入城池的行人。
小木并没有多想,随人流亦步亦趋地走到士兵把守的关卡近前。
突然,在关卡边的盘龙石台上,一颗拳头大小,鲜红如血的“灵玉”血色光芒大盛,瞬时城门近前十丈空间内被氤氲血色笼罩,百姓一阵骚动。
守卡士兵惊见灵玉异动,纷纷从腰间抽出佩刀,望向恰要过卡的小木,并快速围拢过来。
“小家伙,你竟然是魔族的杂种?”其中一个虬髯士兵面露狰狞,阴阴地对小木呵道。
大灰一看架势不对,从小木身后跃至身前,全身灰毛炸起如根根银针,喉咙中发出闷雷般的低吼,呲着雪白的钢牙怒目环视着涌过来的士兵。士兵们脚步齐齐一滞,均又后撤两步。
小木很意外,自己怎么就成魔族了?而魔族又是个什么东东?他挠了挠头,抬眼望着盘龙台上发着红光的灵玉,满是迷惑。“嗯,这个会发光的红玉不错,拿来挂在大灰脖子上,肯定能吸引很多母狗。”小木如是想。
之前呵斥小木的虬髯士兵见大灰凶巴巴的护在小木身旁,也不敢断然靠近。
忽又瞥见小木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大灰身后瞪着灵玉嘻嘻傻笑,心道:“这个小孩儿莫非是个傻子?”这士兵仗着胆子又向小木呵道:“小子,爷劝你乖乖缚绑,莫要反抗,否则当场打杀了你!”
小木听得士兵再次叫嚣,才回过神来,视线从灵玉上挪开,看向那发话的虬髯士兵。
小木嘻嘻一笑,稚嫩的脸上满是天真烂漫,他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大灰,慢吞吞、施施然地跺到虬髯士兵面前,抬起手指指自己的鼻子说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而那虬髯士兵却感觉小孩儿瞬息间便到了他的面前,仰着一张清秀天真的小脸看着他。士兵下意识又向后退了两步,无来由从心底升起一阵恐惧,横刀于胸,失声对小木道:“你要做什么?”,说完这话,心里又自忖:“他一小孩儿,我为什么要怕他,好没道理”。
士兵外围的老百姓此时越聚越多,均交头接耳,手指小木和大灰,相互窃窃私语。那虬髯士兵左右看看,挺了挺胸对小木说:“大爷说的就是你,哪儿来的魔族的小杂种,胆敢跑到瀚海关来送死!”。
“你怎么就说我是魔族呢?是那块玉告诉你的吗?”小木指了指身后那块灵玉向士兵问道。
另有一红脸士兵提着一根儿臂粗细的铁链上前回应道:“小杂种,少废话,快快束手就擎!”
小木听得这两士兵出言不逊,言必杂种,怒气渐升,目光狡黠,手指两士兵,斥道:“小杂种你骂谁?”
“小杂种我骂你!”红脸士兵回了一句,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小孩儿捉弄了,顿时恼羞成怒,挥起儿臂粗的铁链向小木头顶砸去。周围老百姓不约而同一声惊呼,众人均想:这士兵忒也狠心,尽然对一小孩儿下如此毒手!。
红脸士兵一时气极,也未多想,一铁链砸下去,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定睛再看,却发现小孩儿已凭空消失,铁链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缕尘灰。
大灰稍稍后撤了两步,用不善的眼神瞅着红脸士兵,蓄势待攻。
红脸士兵还未琢磨出怎么回事,就感觉双肩一沉,脖子一紧,尽有人骑到他脖子上。从前胸耷拉下来的穿着兽皮靴的双脚看,应该是哪从眼前消失的小孩儿。
红脸士兵惊怒,扔掉手中铁链,双手便向上抓去,不想被一双小手先行抓住了双手手腕。红脸士兵就感觉手腕似被烧红的铁钳夹住一般,一股炽热的巨力从手腕瞬时从身体两侧窜入脚底,顿时如遭雷击,目眦欲裂,呆立当场,欲动不能,喉中“咝咝”作响,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木嘻笑道:“嗯!这个坐骑不错,比骑着大灰舒服多了!”大灰听得仔细,“哼哼”两声,翻了个白眼对小木的评价表示不服。红脸士兵也顿时明白小木是拿他与那只大狗比,气得红脸都变成了黑紫色,偏偏又动弹不得。
虬髯士兵惊骇于小木鬼魅般的身法,一阵愣神后,向其他士兵惊叫:“这是个妖孽,兄弟们,一起砍了他!”
大灰迅速靠近红脸士兵,虬髯士兵话落,一士兵向红脸士兵靠近,正欲挥刀刺向小刀,大灰已闪电般扑到近前,未及横刀阻挡,便补大灰扑倒在地。却听小木忙呼道:“大灰,别伤人性命!”
大灰听得呼唤,收敛钢牙,拳头大的爪子扫向士兵头颅,士兵便晕了过去。大灰不作停留,一道残影扑向下一个士兵,顷刻间六个士兵全部补大灰用爪子拍晕过去,只剩虬髯士兵彷徨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该进该退。
于此同时,城内马蹄声如闷雷,由远及近,奔出十余骑黑甲骑兵,延途百姓纷纷闪避一旁,骑兵队伍片刻间迅如奔雷般冲至小木近前,十余骑黑甲骑兵均黑盔罩面均看不清楚脸面,手握黑色长矛静立于小木一丈开外,森森然偌地狱骑士出世。
黑甲骑兵为首一人目射寒光扫视现场,冷冷的瞥了一眼正在瑟瑟发抖虬髯士兵后,森寒目光定格在骑于红脸士兵脖子上的小木。小木目光与这黑甲骑士首领目光一碰便激灵灵打一冷战,黑甲骑士首领目光幽森冰寒,似有千万冷箭射出直入人心。
黑甲骑士首领冷冷的瞅着小木,也不回头,森然问虬髯士兵:“怎么回事?”虬髯士兵认出知黑甲骑士首领是瀚海关城主府禁卫军副统领魏九龄,不知此时魏九龄带着禁卫军出城干什么。
见魏九龄询问于他,忙回道:“魏统领,前面这小崽子是魔族,我等本欲擒他,不料被他的恶犬所伤。”
“没用的废物!把你们的人挪到一边,别在这儿丢人现眼!”黑甲骑士首领魏九龄对虬髯士兵冷冷斥道。“是是。”虬髯士兵徨然回道,狠狠瞪了小木和大灰一眼,其余士兵也均都是轻伤,不妨碍行动,虬髯士兵连拉带扯,协助伤兵们撤到城门洞下。
“你!”魏九龄抬手点指小木,阴恻恻地道。“太放肆了,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话落,魏九龄点指小木的手指弹射出两根白色光绳,如光蛇般分袭小木和大灰,小木和大灰反应不及,双双被光绳缠绕束缚。
小木则从红脸士兵头颈上跌落地面,红脸士兵恢复自由,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瞅了一眼躺倒在地的小木和黑骑统领一眼,觍颜低头匆匆离开现场。
“喂!黑熊瞎子,快放开我,不然小爷对你不客气!”小木边使劲挣扎边骂道,心中暗呼倒霉,出师未捷身先缚啊。大灰也冲着魏九龄呲牙狂吠,其状瞧着甚是狰狞恐怖。
魏九龄并不理会小木和大灰,从怀中取出一块黑色灵纹牌子递给身边一名黑甲骑士,吩咐道:“让守城士兵拿我灵谕牌把这魔族小孩儿送到我府中看押起来!”
黑甲骑士接过灵谕牌,抱拳应是,策马来到小木和大灰近前,俯身探臂,一手一个把小木和大灰拎了起来。
小木手刨脚蹬,大声嚷嚷放开他,但他越动,光绳光芒越炽,收缩越紧,小木不敢在动,嘴里叫嚷了几下便不再出声了,只是转着眼珠不知在琢磨什么。大灰瞅他不在作声也便停止了“汪汪”,也在转眼珠却什么也想不出来,所幸闭眼装死了事。
黑甲骑士并不理他,调转马头径直奔回到城门下,把小木和大灰往看守城门士兵前一丢,向为首虬髯士兵交待魏九龄的命令,虬髯士兵喏喏点头答应后收下灵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