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流滔滔载着小船飞速而下,无法转弯闪避,眼见得就要要撞上大船,郑安左手抱起林杰,右手抱起江芯月,低呼一声:“上船去。”双腿一蹬,已然站在了迎面而来的大船船头上,林菊拉着妻子,也跳上了船头上。
钱进宝武功差了不少,跃不上船头,只双手刚好够到船舷,随后再翻一个身,站在甲板上。
还未站稳,小木船已经撞上大船,没有掀起一点浪花就沉入水底之中。
若不是林杰眼尖发现得及时,这时恐怕六人都已落水。
谁又能预想得到,深夜之中,宽阔的黄河河面,竟然会无端出现三艘体形巨大的铁甲船。
六人甫一站上船头,便看到静无声息的船头上站满了人,但见这些人个个目光凛凛,手中都握有兵刃。左右的两艘船上,同样簇拥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汉子,正虎视眈眈地瞧过来,手中兵刃寒光闪闪。
一瞧这种阵势,郑安和林菊立即明白,这些汉子都是白家围的人,钟天璇不甘心失败,以某种方式传讯给下游的人,让他们在河上拦截。
看来一场恶战迫在眉睫。
但见一名赤裸着上身的白裕汉拿着一把分水峨嵋刺,站在一众汉子前面,目光如炬,仔细打量起了郑安和林菊。
这人又黑又瘦,身上没有几两肉,却偏偏在这大冷天里不穿上衣,露出胸前一根根肋骨。
“你们两就是郑安和林菊?”
郑安拱了拱手道:“正是我二人,不知阁下又是谁?”
那老者瞄了他二人一眼道:“老头儿是白家围的围主黄河龙王白裕汉。”
围主,相当于一个寨的寨主,或是一个村的村长。
要说血刀帮在陕甘山西一带陆上称霸作恶,那么白家围的人在黄河潼关河段上下五百里称王,其日常就是打劫过路商船,轻者洗劫财物,重者沉船抛尸,恶名赫赫。
黄河两岸民风彪悍,围村无数,白家围得能在黄河上横行无忌,得益于血刀帮钟天璇父子帮忙,当然白家围围主白裕汉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修炼有一身精湛道行,特别是水上功夫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因此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黄河龙王”。
血刀帮立足于白家围,从一个小帮派发展成为西北最大帮派之一,力压华山派、三清观、秦山派等,能够与恒山派并驾齐驱,初期也少不了白家围的开山搭路,引见说服。
一言而敝之,血刀帮和白家围,就犹如牛头上的两只犄角,相互依存庇护。
其实白家围和血刀帮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一层血缘关系,原来钟天璇还是白裕汉的姐夫,换句话说,钟天璇的夫人是白裕汉的姐姐,所以当钟天璇在黄山落难,第一时间就躲进白家围小舅子家里养伤。
言归正传。大船上,郑安六人和上百名白家围村民对峙着。
“胆子不小啊,就凭你们三个,就敢跑到众人白家围来搞事情,难道不怕死吗?”黄河龙王白裕汉道。
“众人是来白家围救被血刀帮抢走的人,跟白家围无关,识相的让开一条路,众人不想与白家围为难,免得徒增杀戮。”林菊沉声道。
“哈哈哈哈,血刀帮就是白家围,白家围就是血刀帮!你们在黄河上撒野,可是选错了地方!”白裕汉冷冷地道。
林菊上前一步,看向了这不怕冷的老头儿,凛然不惧道:“我管你什么白家围还是血刀帮,林爷我只有一句话,拦我者死,众人只是救回朋友,跟其他人无关,如果非要挡众人的路,就不要怪众人心狠手辣,剑下无情。”这话说的豪迈,可当对于白裕汉这种土匪路霸一般的人来说,无异于就是火上加油。
果不其然,那白裕汉一下就爆了,手中的峨嵋刺朝着林菊一指,吼道:“妈的!老子见过嚣张的,没有见过你这么嚣张的,今天白裕汉非把你们大卸八块不可。”
“将众人大卸八块,你就算有这个胆也没这本事。”林菊道。
“嘿嘿,有没有这个本事,你们试一试就知道。”
郑安抽出乌蠡刀,冷冷说了一句:“黄河龙王,钟天璇厉害吧,连他都奈何不了众人,难道你比他还厉害?如果是这样,那就即管来试试吧。”
这句话说得漫不在乎,然而听进白裕汉的耳里,却是掷地有声。
姐夫钟天璇曾经是闻名天下的北斗派掌门人,武功出神入化,人人尊崇,他何尝敢之与姐夫相比。
可黄河龙王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在黄河上横行惯了,虽然有些惊惧,那底气还在,转头看向了郑安道:“你就是在阳成大战天下群豪的郑安?”
郑安点了点头:“不错。”
“哈哈哈哈!一个是北斗派的传人,一个是光复教的血手鬼差,好,好得很!”白裕汉突然大笑起来。
林菊双眉一挑道:“白围主,莫非你想着能将我二人都干趴下好扬名立万?”
“你说得再正确不过!在陆上你们都是惹不起的厉害人物,可是在黄河上,你们却都得向我俯首称臣。”
虽然惧怕郑安,但是江湖人混的就是一个脸面,钟天璇是自己的姐夫,他交待下来的事,如果无法完成,以后他白裕汉,也无法在江湖上混下去了。
并且,姐夫钟天璇让自己截住他们,言外之意,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有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里,白裕汉怒声又喝道:“乖乖识相的便束手待擒,说不定还有条生路,不然我将你们都扔进河里喂鱼。”
说着,白裕汉举起了一只手,三条船上近百白家围的村民同时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和鱼叉,对准了郑安和林菊他们。
郑安对林菊和钱进宝道:“你们两人保护好三个妇孺,我把这不知好歹的老儿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