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兵笑起来很帅气,而且还很会讲故事,尤其是打仗的故事,让阿云嘎听了很着迷。从他嘴里她听到了很多新鲜的名词:红军、长征、抗日、共产党、国民党、日本鬼子、首长、战友等等,这些未知的名词一下子给阿云嘎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个伤兵虽然每天笑呵呵的,但是每到自己独处时,却总是紧皱眉头,甚至会偷着抹眼泪。有一回让阿云嘎撞到了,他解释说是身上的伤口又疼了,阿云嘎就嘲笑他是个牛粪蛋,软塌塌的。伤兵也不回嘴,他知道自己如果是个牛粪蛋就不会亲手捅死过十几个日本鬼子了。
三个月后,宋晓兵终于能够站起来了,走出蒙古包,看着瓦蓝蓝的天空,还有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他的眼神飘向了南方,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阿云嘎找出了他的两只驳壳枪,伤兵拿在手里,检查了一遍,只剩下一颗子弹了,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光荣弹,终究是没有用上。
阿云嘎第一次见到枪,拿在手里抚摸个不停,非常喜欢,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精美的东西。宋晓兵看她喜欢,就手把手的教她怎么据枪,怎么瞄准。阿云嘎学的有模有样,非常聪敏。
等到宋晓兵能骑马了,阿云嘎就带着他去打猎,她亲手养了一只金雕,取名:乌云。虽然岁数还小,但是已经是一个出色的猎手了。隔三差五他们就出一趟门,从没空着手回来,不是个兔子就是蛇之类的,甚至有一回差点抓到一只小狼。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宋晓兵身上的伤终于好的七七八八了,他跟阿云嘎的父母提出要走了。他们自然知道这小伙子肯定又要回去打仗了,自己也拦不住。这段时间,他们也听了小伙子对当下形势的分析,知道这世道并不太平,也就只能嘱咐他打起仗来一定要当心。
都准备好了,却始终没见阿云嘎,昨天宋晓兵就跟她说了自己要走的事情,可自那以后就再也没见到她人,难道是生气了。阿云嘎的父亲给他备足了牛肉干和马奶子,小伙子一身戎装穿戴整齐,向他们敬一个庄严的军礼。承诺打走了日本鬼子,他就回来报恩。虽然不见阿云嘎,不见也好,省得糟心,相处了半年,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勇敢机敏的小兄弟。有一天,他想跟他结拜成异性兄弟,她竟然没同意。
早就打听了南下的路线,宋晓兵骑着马就扬长而去。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跑,跑累了就停下歇歇脚。半日后,似有警觉的小伙子停下脚步,拨转马头,向来路远远的望去,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然而,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长啸。抬头看去,空中盘旋这一只金雕。宋晓兵嘴角咧了一下,果然是她跟来了,真是不省心啊。
阿云嘎从小就长在马背上,若是说追不上自己,他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却始终不露面,应该也是怕他会赶她回去。也好,你既然想玩捉迷藏,那我就陪你玩玩,如果你让我抓到,终归还是要赶你回去的,你若是犯拧,就算把你绑了也得押回去。
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前方不远就进山了,进了山,我看你还怎么跟踪我。心中有了定计,宋晓兵一夹马肚子,马儿吃痛撅起脚下泥土奔跑起来,一袋烟的功夫就进了山。
这片山地,他曾路过,也仅仅是路过,从未在里面盘桓过,恐怕自己在里面迷了路,凡是经过的山口,他都很隐蔽的做了标记,多年的战斗经验,养成了他谨慎的作风。
看看身后,他得意的笑了,小屁孩,跟我斗,看我怎么逮住你。在山里左转右转,终于在一处有利的地形停住,藏好了马匹,隐匿好身形,就开始守株待兔了。他开始憧憬了一下突然跳出来吓她一跳的样子,肯定很好玩。
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是阿云嘎,而是五人的马匪,手里举着一水的马枪,就是他们。半年前护送首长路过草原的时候,就是被这些人跟上了,为了掩护首长的安全,他独自留下牵制马匪,首长还把自己匣子枪留给他,嘱咐他不能蛮干,要胆大心细。就这样他引走了马匪,在山间打转,直到打光了手中的子弹,留下一颗给自己。因为受了枪伤流血过多,他晕倒在马背上,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直到阿云嘎救下他。
没想到真是冤家路窄啊,他们原本是七个人,被自己打死两个,阴魂不散,又碰到他们,难道自己早被发现了,为什么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阿云嘎在什么位置,如果碰到这群人可就糟了,他不由得有些心里着急,看看自己的手枪,有些丧气,如果子弹再多些,我又可以跟他们干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