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通汇钱庄(1 / 2)木叶青玄首页

叶玄与残影徐徐溜着马,边走边玩,三天才至“枯荣城”。

回城后,残影直奔“莫问塔”,确认自己与叶玄都不在的这几日,四层、五层没再来人,便即开始着手安排“陈丰”的事。

照规矩,四、五两层的生意,就只残、叶二人可以过问。木青儿当然有权知道一切,但她不愿管,也不擅管。鬼蛾守不住秘密,寒星、孤雁又都是耿直、倔狠的性子,碰不得这八面玲珑之事。

叶玄来到自己极少露面的“城主府”。此时木青儿书房门口,挂着一只浅灰色的小小木牌,示意“正在午睡,小事勿扰”。叶玄轻轻推门而入,转进内室时,木青儿已被吵醒。自“那一夜”后,她睡得一直很浅。令人安心,也叫人心疼。

“少主。”木青儿掀被起身,正要下床,见叶玄已来到近旁,索性慵懒地靠坐在了床头。

“没事,安心吧。”叶玄在床沿坐下,右手轻握住她的足踝,漫不经心地揉捏着。

“嗯。”木青儿点点头,不再说话。

叶玄也不再言语,拇指轻蹭着足踝下纤薄、滑腻的肌肤。二人对坐无声,叶玄很享受这种无话可说的静逸,尤其是跟残影待了几天之后。

“城中没事吧?”过了良久,叶玄随口一问。

“小蛾跟云洛打了一架,说没结仇,交了朋友。”木青儿淡淡回道。若叶玄不问,她显然是没打算提。

“云洛?为何呀?”叶玄对那个小丫头印象很深,不光在“云大”家里,“忘月楼”中也碰过面,二人却未在礼节的范畴之外说过什么话。叶玄每次见到“云洛”时,身边或有“云大”,或有“清尘”。

“说没结仇,就没细问。”木青儿微低着头,寡淡的声音中泛出一丝羞惭。

“要敢祸害云家的闺女,看我怎么收拾她!”叶玄恨恨地说道。

走出“城主府”正门,叶玄穿过主街,来到不远处的“忘月楼”。“清尘”正陪着别的客,他只得转身去了近旁的“千金阁”。常一起玩儿“骨牌”的几个损友也没约过,独自去碰碰运气好了。

“雅室”当然没人,这时刻三层的散桌也颇冷清,只一、二两层还有些热闹,却也是玩“骰子”的居多。忽然间叶玄眼睛一亮,在二楼围坐桌前的赌客中,瞧见一个身着墨绿稠袍的背影。

“薛让?”叶玄走到近前,确认自己没看花眼。

被称做“薛让”的男子转头看到叶玄,苦笑着站起:“叶兄。”说着与叶玄走到稍清净处,也没拿桌上筹码。

“你还玩儿这个?”叶玄讽刺道。玩儿“骨牌”的看不起玩儿“骰子”的,便是城主也难免俗。

“散散心。”薛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怎了?”

“你说,要多少个旱,才能弄死一个蝗啊?”隆冬腊月,窗户紧紧闭着,薛让说话时却似遥望着远方的光景。虽不虞有人听见,叶玄还是赶忙将他拉到三楼的雅室之中。

“你要干什么?”叶玄惊疑地问道。

“小妹来信,风大矛又在惹事。父亲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气得病了。”薛让叹道。

“病得重吗?”叶玄关切已极,他这些年赚的银子,有一半都存在薛家的“通汇钱庄”。

“不重。小妹写信用的明文,措辞谨慎。我猜父亲生病这事,八成是装的。只是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好好一个丰临城,给风家那帮人搅得鸡飞狗跳。”

“这回又干什么了?”叶玄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抱怨。

“风沙雁,竟卖会上喊价,跟慕冬阳的女儿慕雪杠上了。最后不知怎地打将起来,风沙雁吃了亏。风家的人把慕冬阳在城里的铺子砸了个遍。哼,说是砸了,其实就是抢了。

干完这事,还不依不饶,逼着慕家把女儿交出来。慕家早把女儿不知送到哪里去了,风家找她不着,慕家的店铺也开不了张,就这么僵持着。不管这事怎么收场,只怕又有一大批商人要迁走啦。”薛让忿忿地说。

“风沙雁,是谁来着?”叶玄假装对这个名字印象模糊。他不想让人感觉到自己对“丰临城”的人事和,有超过正常尺度的关心。

“风四矛的女儿。唉风大矛是根芒刺,就这么扎在肉里,各家忍着便是。可这风四矛偏生是根搅屎棍。有他在,创口只能越撕越大,越烂越深。”叶玄觉得薛让这比喻很妙。

“薛老板这会长当的,不容易呀。”叶玄同情道。

“多少个旱,才能弄死一个蝗呢?”薛让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你他妈认真的?”叶玄瞪视着薛让的双眼。

薛让偏过头,不言不语,神色肃然。

“豁出性命的话,七到十个或许能行。要是人人想着全身而退,多少都不够。你能凑齐七个不要性命,没有底线,同时又肯服从命令的旱灾吗?”叶玄沉声问道。

“不能。”薛让坦诚:“你的佣兵团呢?”

“不能!”叶玄斩钉截铁地答道:“就算能,我也不会为了银子,去碰风大矛。”

薛让绝望地叹了口气,又似松了口气。若叶玄说能,他不知会怎样。

当今天下,有四大钱庄。或者说,一大三小,四个钱庄。薛家的“通汇钱庄”,便是那“一大”,天河以南,就只此一家。北地的生意则被“宝商、开源、日升”三家瓜分,“通汇钱庄”北进的心愿,经年未成。

三十七年前,距“天河”甚远的“枯荣城”,硬顶着与“北地三大钱庄”翻脸的压力,强行将“通汇钱庄”引入,并存入大笔金银。当时除“天河沿岸”外,“通汇钱庄”在“北地深处”就只“枯荣城”一家分号,银钱存进后,在北方诸城根本兑不出来。没人明白“木叶家”为何要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