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吴景文感觉有些疲倦。
不知何时,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知觉变得迟钝迟钝。
慢慢地,吴景文彻底的失去了意识,他并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等到吴景文恢复知觉的时候,眼前的一切早已经变了模样。
吴景文的胸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金属坠子,那块坠子原本属于父亲所有。
母亲艰难地倒在血泊中,父亲却不知所踪。
村子里尸横遍野、血迹斑斑、一片哀嚎。
族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吴景文抱着母亲还未褪去余温的尸体痛哭了好久好久。
在后来的日子里,村子里便只剩下一些在那场战斗中侥幸存活的老弱病残。
年轻有为的吴族人基本都逃离了村庄,或改名换姓,或投奔别的宗门,或闯荡自己的事业。
顷刻间,在天晖国辉煌一时的吴族就这样悄然失色、黯淡无光。
谁也不曾料到,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家族就这样退出了历史舞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令吴景文深感不解的是,所有存活下来的人都把矛头指向自己的父亲吴继辉。
他们一口咬定,亲眼目睹吴继辉因为走火入魔而弑妻屠村,畏罪潜逃。
但是,他一直坚信,自己的父亲是个大英雄。
吴继辉,本是统领吴族的一族之长,曾经让全族人都引以为傲,却因为那一场厮杀,落下了灭族的罪名。
没有人再愿提及他曾经立下的赫赫战功。
在族人的心中,只留下无尽的伤痛与永不磨灭的仇恨。
只有吴景文心中一直坚信,自己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但是根本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
吴景文从小就立志,告诫自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世界上拥有话语权,才有能力为父亲洗刷冤屈,带领族人重振家族雄风。
“文儿,是不是又想念你父亲和母亲了?”
一位老者的声音把吴景文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老者穿着朴素,略有些驼背。
他蹒跚着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满是补丁的长布。
老者将长布披在吴景文的肩膀上。
“夜深了,小心别着凉了。”
见吴景文没有回应,老者继续说道:
“修行固然重要,可自己的身体才是第一位。”
“茂爷爷,我不冷,我还想一个人静一静。”
吴景文背对着老者,回应道。
老者名叫吴通茂,曾是吴继辉族长的管家。
自从十年前吴继辉神秘失踪后,他便留下来一直照顾吴景文小少爷的生活起居。
吴族灭门惨案发生之后,吴族在天晖国的地位一落千丈。
曾经慕名朝拜的家族纷纷落井下石,可怜的吴族人被仇家欺凌侮辱,他们只能苟且偷生。
高屋建瓴被摧毁,良田美池被破坏。
一些老弱病残们,只能凭借着残存的体力盖一些简陋的茅草屋来遮风挡雨,靠着卖苦力干活来自给自足,维持基本的生活需要。
没有人比吴通茂更了解眼前的这个十四岁少年。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吴景文就会呆呆地看着天空,回想起十年前的那触目惊心的场面。
若不是吴通茂当时在场亲眼所见,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一世英名的吴继辉族长,会做出杀人灭族的事情来。
但是吴通茂找不到别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慢慢地,他也只能接受现实。
吴通茂转身准备回屋,刚走了几步,他思索了一会,随后又转身面向吴景文的背影,说道:
“要是想念你母亲,改天去看看她吧,和她说说话,解解闷。”
吴景文强忍住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一提到自己的母亲,他就想到当初母亲惨死的模样,他内心坚强的防线便不攻自破。
吴景文转过身,一头扎进吴通茂的怀里。
“茂爷爷,我”
吴景文有些更咽。
“我真的很想念母亲,也很想念父亲,我想当面问问父亲,为什么要丢下我不管不问。”
吴通茂抱着和他个头一般高的少年,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傻孩子,你父亲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我想,老爷这是在考验你呢。”
“十年,整整十年了,需要用整整十年来考验我吗?”
“等我们家文儿有一天强大起来了,老爷自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
“可我现在就想见父亲!”
“或许,老爷这么做,自有他的用意吧”
吴通茂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