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渊顾目四望,瞧见高台之上落座不多,并无袁不二的身影,只是坐着几桌人,其中一张桌上,坐着昨日见过的峨眉四个女子。再看最靠前一张桌上,却只坐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和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娃。这二人旁边空着一桌,空桌旁边坐着李薇竹和莫不同。
那李薇竹看见史渊,急急招手,要史渊过去,那管家便将史渊四人,先行安排在旁边那张空桌之上坐下。
其后没过多久,少林、武当、峨眉、华山、崆峒、丐帮、点苍、青城皆有人来,只是却无一个来的是自己门派里成了名高手,全是些不知名的徒弟。
大概猜想,若是来了成名已久的高手,万一到时候排名尴尬,岂不是下不来台面?
索性派些小徒弟来,既给了面子,却又给的不扎实,便是你排你的名次,我却压根不当回事的意思。
史渊坐定了,便细细在人群中找那袁不二的身影,可找了一圈却没见着袁不二,只想他或许还未到。
这时,李薇竹说:“史大侠,你不用在台子下面找了,那袁不二要是来了,肯定死皮赖脸要坐在上面,说不定还要把慕容家那一对儿小兄妹撵到别的桌子去,自己坐在第一张桌子,你只管守株待兔就好啦”。
史渊听了,想起袁不二昨日的言辞行为,只觉着倒也并非不可能。想到这里,不由自主转头看了一眼那二十岁的少年,却见少年也看着自己。
二人一对眼,那少年立时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晚辈见过史渊前辈,仰慕已久,今日有幸瞻仰尊荣,庆幸之至”。
史渊却以平辈之礼回应,又说:“慕容家威名赫赫,慕容绝前辈名震江湖,史某远远不及,小兄弟过誉了”。
那少年听见慕容绝三个字,却撇一撇嘴,接着说:“我爹再厉害,可比起史前辈仗剑江湖、行侠仗义、铲奸除恶、来去自如,一柄长剑除尽天下恶贼,两袖清风来去不留牵绊,却更加叫我钦佩仰慕至极。”那少年说到后来,声音激昂,显然是由衷而发。
史渊淡淡一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未报家门,赶紧回答:“晚辈慕容正文,”又指着旁边的那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说,“这是我妹妹,慕容清浅”。
史渊冲他点一点头,淡淡道:“请坐。”接着,转身看着台下,不在说话。
那少年兀自还想说话,却见史渊不在搭理自己,也是不好意思强行叨扰人家,只好也坐下来,只是时不时便要偷瞧史渊一眼,眼中羡慕之情不言自喻,只恨自己不能像他一般,无牵无挂,浪迹江湖。
过了许久,慕容正文见史渊不再看向自己这边,摇头唱道:“跃马扬鞭傲神州,笑看风云度春秋。三千烦恼皆抛下,十万名山任遨游”。
慕容正文刚唱完诗,却听史渊接着唱道:“浪迹人间三十年,镜中不觉已华颠。山川惨澹秋多感,灯火青荧夜少眠。壮志已忘榆塞外,高情正在酒垆边。扁舟不恨无人识,且复长歌入暮烟”。
史渊诵了这首陆游的《浪迹》,却又忍不住想起陆游与唐婉的故事,继而想起了自己的小师妹常悦,忍不住心中默念: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史渊想到这里,惨然一笑,却听见旁边木台之上,咚咚咚咚一阵铜锣敲响,接着听见高台上一人,大声喊道:“吉时将到,江湖榜今日开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