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蓦然回首。
只道是,当时已惘然。
二溟,长河与溪,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道场,夜风呼啸,山林更深露重。
别刀的玄木大汉名副其实,一壶酒喝罢,便醉醺醺地乘风离去。
文棋微醉。
侧眼瞥见道场边的道榜掠过一道青光。
一行文字忽隐忽现,片刻之后再无动静,道榜空空如也。文棋迟徊观望,这才摇摇头笑笑呢喃:咦,错觉么?噫...不胜酒力啊。
古器冢内。
与溪消逝的飞灰于空中散作点点星芒。
闪烁以后,点点星芒汇聚成一股柔和银光,瞬间将余子宿腰间的断剑层层包裹,光影与剑浑然一体。
剑坟周围,两人只见长河断剑处滋滋作响,不到半刻时间,一抹清冽变幻三尺剑尾,衔接长河。
与溪湮灭。
有五尺长剑出世,名作长河与溪。
古器冢外。
山中一日,如世间万年。
不是说大寒门的时日一眼千年,而是自从那天晚上摸着瞎火,漆黑里头余子宿领着张主儿一路走出古器冢后,这大寒门的小姑奶奶便时不时溜下山来,居然赖在卧道岗缠上了余子宿。非要说那天夜里在古器冢黑灯瞎火,不管发生了什么,哪怕没发生什么,都要大声嚷嚷地叫他负责,说要江湖游侠儿学会做一个承担责任的男子。
游侠儿只觉得有她在便是度日如年。所以这些时日,余子宿不胜其烦,自己恍惚间甚至有点想念江湖里头混着日子的时候了。
张主儿则是乐此不彼。
每次下山找来,游侠儿不是在练剑法就是随郭同福入山砍柴,一日下来,余子宿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张主儿肉眼看得心疼。
所以往后下山,她都会细心的带上自己平日在游涯院亲手炼制的丹药给他。诸如洗骨丹,回魂丹,淬体丹各种杂七杂八的甚至还有专供女子服用的美颜丹——这才是叫我们游侠儿咂舌的地方,愤愤然道:
敢情把小爷当做药炉子了?!
可惜小姑娘只恨自己胸怀不够宽大,要是能在多装一些,巴不得通通叫余子宿一嘴巴子吞下去,那叫一个滋补,寻常人可都没这等福气哩。
红颜祸水。
小爷当下确实忧郁,简直望眼欲穿啊。
卧道岗上,明眼人胖子郭同福的日子倒是跟余子宿截然相反。尽管时常肉痛这余子宿不懂怜香惜玉,颇怨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只要张主儿每每下山寻来,胖子都很是热情,一脸笑嘻嘻。这样的时间久了,无论山上山下刮风下雨或是电闪雷鸣,胖子居然练就出一身恭迎张主儿下山的本事,但凡远处有张主儿下山的身影,胖子便如同迎接丈母娘似的连滚带爬,一路狂奔出门。
那阵势,只恨不得自己能飞。
愈往后,胖子郭同福甚至充分发掘了自己做为情报谍子的天赋。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就算余子宿有心躲的远远的,胖子总能带着张主儿找到他,风雨无阻。
“胖子,你缺心眼不?”
“缺,我缺丹药,你当真不知张主儿的好!”
“好是好...这也太他娘的好过头了些。”
“噫,你怎么这般如此不懂?”
“懂?要我懂啥?”
“大爷!爱啊,你懂啥叫爱不?!”
“狗屁,我才懂你大爷!”
夜幕沉沉,清风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