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
由于浴血奋战了一夜,第二天这天白天,严伯卿所在的小队就已经被调换了下来。
与昨日不同,一夜激战之后,城中多了许多伤员以及战死的同袍尸体。
再怎么说,齐军也是三十万大军,虽说攻城的不过是一小部分,但这三十万之几的破坏力也需要无数士卒的姓名来填补防守空缺。
严伯卿、于孤、周灿与徐右围着站在一处盖白布的尸体前,这是朱一的尸体。徐右显得有些惆怅,其余三人则是悲伤中充满了震惊。
悲伤是因为感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昨夜的大战已经让这四个少年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上战场并非是一帆风顺的杀敌报国,更有可能是牺牲在战斗中。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这才是一个士卒的真正宿命。
他们活下来的三个只能算是粗浅的体会到了一点战场的残酷,真正体会深刻的朱一已经躺在这里了。还记得一个月来他也曾作为活生生的伙伴在大家面前讲述着自己想要当一个体面乡绅的愿望,现在却已然是不可能了。
徐右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说道:“虽然倒霉,但他也射死了两个齐卒,也算死得其所。知道不小子们?有些倒霉的新兵还没来得及拿起武器杀敌就死了。”
“我们都可能会有这一天的,能够在战场上一直活着的人,那是有大运道!咱们呐,不可能。幸好当今的皇上仁德,抚恤的银钱还是会发放到他家中的。”
严伯卿、于孤只微微一叹,周灿却是小声抽泣了起来,他说:“为何如此?为何如此?我还没有婆姨,我还没有婆姨”这个表面黝黑粗糙的汉子,竟然因为感伤抽泣不止。
徐右只是踢了他一脚,说:“滚远点哭去,找个没人的地儿。哭完这一遭,就做个真汉子。”
周灿哭哭啼啼的走了。
齐军帅帐中,骠骑将军李廓满脸络腮胡子,他是一个性急的人,就如同骠骑一样喜欢来去如电。这下子被宫越堵在飞阳城可让他难受坏了。
对于李廓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司马年老,其余武将又能力平平,洪安帝陛下给了自己莫大的信任,让自己一个二品将军行大司马事,领全国三十万精兵灭赵,最不济也应当攻城略地、开疆拓土,如今被堵在这个难啃的飞阳城,怎么像话?!
李廓面前依次列站着诸将,看着这群信得过的军官,李廓心中有了一个谋划。
他清了清嗓子,用雄浑的声音说道:“陛下有宏图大志,派遣我大齐三十万甲士前来灭赵,真乃不世豪杰才有的大魄力。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为陛下分忧,如今虽破赵十二城,但如今却在这飞阳城下为宫越这老叟所阻挡,岂不羞哉!众将有何计策?”
此话一出,众参将纷纷出言献策,有的说要北上穿越羊山,入晋阳郡破昌平关而入有的说要先灭羽泽、狐城,斩宫越两翼再合围飞阳更有的提议绕过飞阳,自小道偷度,直取邯郸而去。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待到众人都大致划定好支持的策略时,李廓方才出言。
他说:“肃静!”双手一按,顿时诸将安静下来,听他说。
李廓含笑道:“宫越那老东西,成名已久,我观他如今一心求稳,不敢出城与我军野战。本将偏要出奇计,打他这老王八个措手不及。”
他手指沙盘,演示行军路线,吩咐道:“我大齐三十万大军,皆是龙精虎猛的壮士,不似他赵国修文废武,军中都是些酒囊饭袋。我便分兵三路,三计并行。众将听令!”
众将应诺
“第一路,命宣威参将刘瓒为先锋,领军马五万穿越羊山,急取昌平关,广占城池,威慑赵民。”
于是刘瓒领命而出
“第二路,命忠武参将余进为先锋,率兵马五万攻取狐城,断赵军其右翼。”
于是余进领命而出
“第三路,命明威参将钱蜕阴为先锋,率兵马五万绕过狐城,偷度直取邯郸城。”
于是钱蜕阴领命而出。
“余者皆与本将军在此以少战多,我要用十五万兵马打下飞阳城,打散赵军二十余万军队!让宫越那老贼给我大齐认怂,当孙子!哈哈哈”
众将闻言亦大笑起来,营帐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