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得为拉过江得水介绍道:“我们总部装备处的,这次跟我一起公干,江上尉。”
两个都伸出手,握了一下。
一个说:“封啸天。”
一个说:“江是水。”
封啸天叫大家入席,史得为和封啸天坐在上手位,江是水和大手坐在左侧,李得发和唐刀子坐在右手。这六个人的坐席并不是那么好安排,左右都不妥,封啸天就决定只坐三方,撤了下手位,供上菜之用。
席间,史得为说了他为羊坊坎营筹集的这批装备多么不易,江是水又是多么能干等等。
封啸天则说了自己为什么离开混成旅,如何又阴差阳错的当了乡长,如此这般云云。
李得发却觉得江是水眼熟。尽管他现在头发剪短了,脸也比以前洗得干净了些,还穿上了军装,但是,李得发就是越来越觉得他像某个人。
由于来者是客,严格说起来李得发也非主人,就不便于直接唐突追问。李得发一边暗中继续观察,一边等待机会。
席间,孙用富突然对封啸天耳语,封啸天立即起身出去。李得发乘机跟了出去。在东厢门口,站了一个精壮汉子,年约二十五六出头、二十八九岁不到的样子,穿深蓝色对门盘扣衫,却是灯笼裤,李得发便觉得此人不是团防兵,便是谁家的家丁。
团防兵李得发全都认识,那么,就是家丁了。
封啸天何曾对一个家丁这么客气过?此事必有缘由。
那个人和封啸天说了几句话后,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扭头走了。李得发便逮住机会,对封啸天说:“大哥,我感觉那个江上尉跟我们要找的江土匪十分相像。”
咹?这也太玄乎了吧?还有这事?一个武器贩子摇身一变,成了总部的军官?
封啸天还是疑惑,说:“有多大把握?”
李得发想想,说:“七八成吧!”
封啸天的思维便一下子奔涌起来,史胖子知不知道他的底细呢?把史胖子祸害了,不等于祸害我家二姐吗?这事非同小可啊。
封啸天重新上席,史得为正吵着要酒,这正是喝多了的症状。不能再喝了,还有正事。
封啸天就叫孙用富上小食,上汤面,上时令水果,上醒酒汤。把酒杯酒壶都撤下去。
史得为偏着脑袋,斜眼鸡一样,说:“啸天,你啥意思?没酒了?”
封啸天立即打哈哈,说:“酒自然是有的,可我们兄弟几年不见了,今晚不做个彻夜长谈?哪对得起我们之间的交情?”
史得为说:“那倒也是,那倒也是。”
史得为便端起醒酒汤咕噜咕噜的喝,几下就喝完一大碗,说:“好喝,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味道。”
水至雾气重,所以夜色就显得沉、显得厚、显得稠。戌时三刻的时候,在城市里正是夜生活正酣畅的时候,而这里却已经是夜深人静夜深沉。
史得为住二小姐封梦至的房间,而江是水,被安排在客房。封啸天不放心,一方面悄悄给李得发说:“今晚机警些!”另一方面,叫孙用富安排家丁加强对庄园内外的巡逻。
李得发自然心领神会!
……
豁牙到“柳溪小酒馆”试探性找“任六指”,是想从侧面看看老板在“任六指”身上的心思。豁牙看裘依满脸不爽的样子,故意大声说:“我老板找你老板呢!”
裘依没好气地说:“我们也在找他呢!三天了,家里也没有,电话也没有?是不是跑了?”
裘依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曾经是怀疑“任六指”与“达令洋服”有关系的,自己还没弄清楚究竟,“达令洋服”现在却成了游击队川西特委联络点,难道老板是游击队的?这也太反转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情简直就太恶心了。
裘依问豁牙:“达令洋服店真是游击队川西特委联络点?还是你们故意放的烟幕?”
关于这个问题,豁牙现在也被搞糊涂了。从收到的线报来看,它应该是。可是从事后的效果来看,尤其是老板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又像不是。
裘依也在找“任六指”,说明老板并没有释放他。老板有没有可能,已经把任老板给杀了呢?豁牙这样一想,把自己吓一跳。这也意味着,自己也离死不远了。
豁牙从“柳溪小酒馆”出来的时候,看见正有人送秋蟹来。豁牙突然萌动一个心思,自己是不是也该螃蟹夹豌豆,连滾带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