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二章 狐狸(1 / 2)水边的阿罗汉首页

方脑壳是水至场团防队的老人了。团防队初建、还只有四个人时候,就有他一个。那时候,团防队只有郭胡子、方脑壳、徐水清、和王小七。基本分成两派:郭胡子和方脑壳一派徐水清和王小七一派。郭胡子和方脑壳是本土派,而徐水清和王小七是县城来的县城派。那时候团防队不兴队长不队长、团正不团正的。做事的时候,郭胡子爱起个头,徐耀祖有事的时候就喜欢找他。渐渐的,倒有些像个队长了。等到团防队扩充到二十多人的时候,郭胡子以为是当然的队长、或团正,但是,中途却杀出个舞龙党的叛徒夏善把,把郭胡子的当官梦截了胡。气得郭胡子说梦话都骂夏善把不得好死。

终于老天有眼,叛徒也终归没有好报。夏善把被游击队灭了口之后,郭胡子的团正梦终于才修成正果。仔细分析这一路走来的历程,方脑壳发现,竟然没有自己什么事?一个存在感几乎为零的人,是如何建立起生存信心的呢?方脑壳第一次想这么深层次的问题。

郭胡子为拍徐耀祖乡长的马屁,结果让曹豁牙当鸟一样一枪给打死了。水至团防队的团正又成了空缺。方脑壳才刚刚试着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可能当这个团正的时候,李得发李团正就拿着委任状来到三圣庙。

方脑壳的欲望就像还没有完全鼓起来的气球,被人突然用针戳了一下。妈哟,老子硬是没有当团正的命嗦?又一想,几个团正都死于非命,就用它来安慰自己的失落感吧!效果绝佳。李得发约方脑壳在通济桥旁边的河边见面,这时节,那里的柳枝能遮人。方脑壳想了很久,他约我干啥呢?要开除就开除吧!用不着和尚念经呀。

方脑壳万万没想到,李得发会把这样的好事交给他。李得发说:“你不用上班,不用上岗,也不用训练,每个月多给你加一块大洋。你就在水至场上悄悄去找寻那些可疑的人、可疑的事就行了。”

方脑壳说:“哪些算可疑的人?哪些又算可疑的事?”

李得发说:“比如,你不认识的人,来找场上什么人比如大晚上的,他不睡觉,他悄悄地走这走那你慢慢去看,就会发现不少可疑的人和事。”

方脑壳说:“团正,我懂了。”

李得发说:“你如果真找到有用的线索,我另外还有奖励。”

方脑壳喜不自胜,老子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牧马山深处某溶洞之中,老梁同志终于带回了“蜜蜂”收集的情报。“蜜蜂”在情报里说:1,第二混成旅主官与新编第二旅主官交换任职,这是“围剿”迟迟不能进行的主要原因2,混成旅中的羊坊坎营、马跪寺营原则上混成旅旅长是不能动的原因后述。除此之外,混成旅可用全部兵力为两个半营左右,估计能直接投入“围剿”的兵力,不会超过两个营3,上次特别行动组的猎杀,造成敌总部军情处副处长翁定之当场死亡,王怀忠腹部中弹等4,混成旅新主官蔡正坤与王怀忠不睦5,绵水军统力量日渐强大,望同志们多加小心。

林左木高兴万分,一拳砸在桌子上,说:“干得漂亮!”又说:“老蔡、老罗、老张,你们都来看看。看来我们的应对计划,基本上还是对路的。”

蔡正贤看了看情报,对罗树生说:“老罗,成效很大嘛,虽然没有杀死王怀忠,但杀死了一个剿总大官,不亏!祝贺,祝贺!”

张胜利也说:“老罗,你情绪不高啊!这么大的成绩,还不高兴,是怕我们要你请客?”

这些都不是,罗树生最近常常想起水至的事情,甚至想起了在舞龙暴动中死去的战友,廖知客、尚尾巴、许满田多么鲜活的生命啊!想起林河生的大大咧咧和不以为然想起范草药的忠告想起廖四姐儿的简单执拗想起在通济桥卖花生愉悦想起在“三溪流殇”第一次见林左木同志的激动

罗树生说:“等革命胜利了,我请大家喝酒,喝它三天三夜”

林左木笑了笑,说:“同志们,喝酒的事情肯定有机会的,我们现在还是来分析分析敌人会从哪里进攻我们吧?”

蔡正贤说:“我觉得会从疙瘩山而上,从高庙子山口过来。”

张胜利说:“我觉得吧,敌人这次又是雷声大雨点小,做做样子给长官看。”

罗树生说:“就算两个营,也是几百号人,山里不比平坝,几百号人行动不便不说,目标还大。我们还是按照林支队长的计划,化整为零,诱敌深入,骚扰为主的策略,有机会就搞他一下”

蔡正贤说:“对,反正山里我们比他们熟悉。”

罗树生这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老蔡,蔡正坤你认识吗?”

蔡正贤一下子懵懂了,说:“哪个蔡正坤?”

罗树生说:“第二混成旅旅长蔡正坤,你不认识?”

蔡正贤说:“对啊,你这一说我倒也注意了,蔡正贤、蔡正坤,排得起哈。但我们应该没关系,我不认识他。”

张胜利开玩笑,说:“失望了,失望了,原以为你们是兄弟,还请他老兄高台贵手呢!”

蔡正贤正色道:“我们有那么好的战士,有灵活多变的战术,到时候谁求谁还不知道呢!”

罗树生说:“但王怀忠可是一只老狐狸了,跟他斗了多年,最多算是个平手。”

林左木说:“是啊,小心些总是好的。老罗你不妨站在王怀忠的立场想想,你跟他熟。这次配合围剿,他又会出什么下三滥的主意?”

方脑壳突然觉得自己做夜鬼还很有天份。冯烂眼打第一更的时候,他就起床出去到前街后街走了一遍。月亮透亮,挂在老树的枝丫上。不时有老鼠急急慌慌的过街。鸟也是要说梦话的啊!有人起夜,冲起一股子陈尿的骚臭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除了廖代招的老黄狗站在街口东张西望,和二赖子老婆木兰令人发毛的大笑和尖叫

冯烂眼晚上肯定又喝多了,走起路来,两条腿不断画圈圈,敲的梆子也不响亮。方脑壳抢过梆子,把冯烂眼扶着坐在街边上,自己敲起梆子,打起更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二更!关好门窗,防备盗匪,二更!

嘻嘻,还真好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