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二日,金陵城各处都贴上了新的告示。
告示的内容,是警告所有人,赈工券只是发放给以工代赈的民夫当做工钱用的,原本价值只值十文钱,现在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原本的价值。
因而官府再三警醒想投机取巧的人,不要囤积赈工券,以免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最后也警告所有人,不要轻易去伪造赈工券,只要被发现伪造,便立马会被抓进牢狱,随即贬为奴隶,流放三千里!
与告示一起出现的还有新一批的赈工券,瞬间引来很多人的关注。
这个告示不贴或许还没有这么多的士绅地主知道,告示一贴,只要想发财的人,都开始四周收集赈工券了。
那些被临时征调而来的民夫,瞬间成为了香馍馍,刚发下来的赈工券,就被人高价买走。
这一番下来,众多民夫发现,自己不用干什么累活,就已经白赚了几两银子了,自然十分开心。
也有心思敏捷的人,眼见大家都在抢购赈工券,便想着自己留着,也想跟着发发财。
不过却被管理的人都给抓了出来,再三警告他们,赈工券留在手中越久,就是越不值钱,趁着现在还值钱赶紧出手。
有人信了,也有人不信,毕竟眼下金陵城内的有钱人可都在打听赈工券呢,这可是骗不了人的事实。
因此,依旧有民夫觉得,自己只要留着赈工券,肯定可以换来更多的银子。
……
甄家。
作为甄家的大老爷甄应嘉,自然也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眼看着第一波入场的人赚得盆满钵满,甄应嘉知道后,气得吐血。
要说起银子,他们甄家有的是,眼见这赈工券一下子翻了一百倍的价值,若是投一万两进去,就可得一百万两出来,
这可是暴利中的暴利了,以前不论什么生意都比不上这个暴利啊,也难怪现在江南各地的富绅富商都疯了一样。
这时在一间客厅里,甄应嘉正停下下面一个中年文士的分析。
“老爷,以小人之愚见,其实官府只是最初的时候投入了一些资金,后续的翻价,不过都是由后面持有赈工券的人买账罢了。”
“另外,小人觉得,这其中有很大的风险,就今日官府贴出的告示也已经说明了一些情况,这东西原本就值十文钱,可眼下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价格,万一价格出现波动,老爷若是投了银子进去,恐怕会血本无归!”
甄应嘉听了这番话,直皱眉头,以他对薛蟠的认知,知道薛蟠不可能这么简单地弄出一个东西来的,肯定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可前面那些一夜暴富的人,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假不了的啊,这让甄应嘉一时间有些迟疑不定了。
就在这时,外头来了一个下人,恭敬请示:
“老爷,杨员外求见。”
甄应嘉听后,沉默了半响,将这中年文士挥退,让人将杨员外请了进来。
这杨员外进来时,可谓是满面红光,春风得意,走路时都带着风一般。
一进来就扯着嗓子说道:
“甄老爷,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我不过投了一万两银子进去,转手就卖了一万二千两银子回来,不过眨眼间就尽赚两千两。”
“只可惜啊,我不敢投太多,那刘员外可就赚翻了,一次投了五万两,来回就赚了一万两回来,唉,我是出手晚了,眼下市面上根本没有卖家卖赈工券了!”
甄应嘉听了这话,心惊肉跳,急问:
“怎么?这才一天时间,赈工券又涨价了?”
杨员外则笑着回道:
“可不嘛……昨日还一千文呢,今日官府刚新放出一批,就已经涨到一千二百文了,如今还在疯涨呢!”
说着,狐疑地看着甄应嘉:
“甄老爷,你们甄家应该是最不差银子了吧?怎么没有投个几万两进去?以您和薛蟠的关系,暗中拿一些赈工券回来,应该也不难吧?”
甄应嘉此时心里暗暗后悔不已,他是最先听到消息的,可对薛蟠有所顾忌,因此迟迟未下场。
又听这杨员外如此说,甄应嘉知道这东西是真可以赚钱的,而且如今还有几分炫耀的意味,让甄应嘉心里很是不满,只得故作深沉地回道:
“杨老爷,我可提醒你,薛蟠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弄出这么个东西来,绝对不是给你们赚钱的。”
“而且你没发现,今日贴的告示里,再三警告你们,不要囤积赈工券,就是劝你们回头啊!”
杨员外听了这话,撇了撇嘴:
“甄老爷,你就别嘴硬了,赈工券能够发大财的事情,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想必甄老爷你也听说,不少最开始投机的人,因此而发家致富的消息吧,如今那些人倾家荡产全力买赈工券呢。”
“更别说广陵府、姑苏府、松江府等地的富商都是闻风而动,他们有的是银子,你觉得这赈工券会降价吗?”
“而且我可打听清楚了,每过十天,官府就会给那些民夫发放工钱,而工钱就是这赈工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