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睡得昏昏沉沉。
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浑身又酸又痛。
“水……”他呢喃道。
很快,一阵温润送到了嘴边——没那么渴了。
好像是有人在给他喂水。
可是嘴边感觉却不是杯壁那样冰凉的质感。
相反的,软乎乎的,挺舒服的。
很快,他又陷入了睡梦之中。
他梦到自己在国家森林公园里,拿着单反相机到处转悠。
一阵尿意袭来。
“咦,厕所?
刚刚还在这里见过厕所的路牌。
怎么现在没有了?”
他慌慌张张地找起厕所来。
耳边隐隐约约出现了阵阵小奶音。
“妈妈,你为什么脱爸爸的……?”
接着又传来一阵悦耳的声音:
“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问题?
爸爸生病了。
现在你们用被子蒙住眼睛。
不许看。”
来不及想其他,王阳只觉得自己在梦中找到了厕所。
一阵释放。
终于……舒服了。
.
“嘶……”王阳在疼痛中醒来。
奇怪,自己不是在国家森林公园里拍照吗?
怎么?
这是哪里……?
他顾不得头疼,强撑开沉沉的眼皮。
环顾四周。
斑驳的墙皮,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大块的砖红色。
这是砖瓦房么?
墙贴着新世界里的那位熟悉的人物的照片。
还有很多红色的大字。
“学习文化,办好合作社”。
“在广阔的天地里茁壮成长”。
眼前的一切,让王阳产生了回到过去的恍惚感。
自己身覆着的是厚厚的大花被子?
被面打满了补丁,可除了隐隐的中药香味之外,没有多余的味道。
看得出,屋子的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
陈旧的木质床边,摆着一个搪瓷茶杯和印着双喜的旧式脸盆。
忽然,一阵冷风。
木门开了,湛蓝色的旧布帘被掀起来。
走进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伛偻的白发老太太。
“老太太,您当心门槛儿。”
王阳定睛一看,这位身穿蓝色袄子的老太太怎么那么眼熟?
“洋子,”老太太开口道吗,“身体怎么样了?”
女人眼眶微红,替王阳回答道:
“老太太,高烧发了两天了。
早已经退热了。”
老太太坐到了床边的板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是一块干净的格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