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躺着装死,偶尔才偷望一眼,打量着周边。
这是百鬼石林中的一古式柴扉院子,非常古朴而静怡。
“魍魉”坐在石凳上,正啃着食物。
其实,他也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大块头,是不是自己口中所说的“魍魉”。
按古时说法,“魍魉”是山川之精怪,“魍魎山深每昼行”说的是他在深山老林修行到一定程度后,白天黑夜都能行走于世。
这个大块头不仅高而壮,其身上的肌肉还真如石头般硬。
从他吃食、劳作等方面来看,其智慧似乎等同于八、九岁之娃。
这点倒是让郭云老教授燃烧起了逃生的希望,自己可是高等学府的研究生导师吶,总不会连个只有八、九岁智慧的娃都斗不过吧?但他还是不敢妄动,若是论战斗力,他一点希望也看不到。
可就在这时,自己的得意门生朗宁也醒了。
醒了就醒了吧,可他一见坐在石板凳上那魁梧的“魍魉”便忘了其所处的“生态”环境,竟激动得跳了起来,手舞足蹈,一手指着魍魉,一边高呼:“哇!我的天哪,你真的是魍魉嘛!”
朗宁的这般激动和兴奋劲,完全超出了郭云老教授的意料。
平常间,这小子不是畏畏缩缩的吗?即使是刚才在百鬼石林探秘之路上,他不也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吗,这时候怎会变得如此胆大?
朗宁的这般神操作,惊得郭云老教授差点真想让自己噎死。
只当是自己这个得意门生年轻无知或没有头脑,莽撞。
郭云老教授,他躺在那,更加不敢动弹。
他双眼眯成一条缝,滑溜溜地偷着观察院子的四周,寻找着退路。
“以不动应万变,才是应付未知危难的唯一途径啊!”他在心底沉思,并默默地在心底劝慰着自己的学生。
院子中很是凉爽,那魍魉坐在那正啃着一腿牛腿,血糊糊的,那是生肉!
魍魉,满嘴都是血腥的牛腿肉,他连看也懒得看激动得手舞足蹈着的朗宁。
而朗宁的重点依然还是魍魉的本身,根本就感觉不到魍魉对他的不屑。
他两眼炯炯有神,哪像那个刚才还被这个怪异长相之生物吓晕的朗宁?
朗宁,他围着魍魉兜了一圈,边仔细地观察着魍魉吃肉的神情姿态,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魍魉那身厚实的皮毛,嘴里还“啧啧”有声,不住地发出惊奇和赞叹之声。
他从背上的防水背包里,掏出了防水相机,对着吃相难看的魍魉就是一通猛拍,就像面对的是自己的偶像般痴迷。拍完照片,再拍视频。拍完视频,又掏出了纸笔,一边呢喃着一边记录
郭云老教授对其学生朗宁的专研精神是彻底服了,佩服如滔滔江水般冲击着他的心脏。
他感动的就差要流下两汪老泪。
对啊,这才是做学问的样子嘛,这才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啊。
不过,佩服归佩服,郭云老教授的提心吊胆那也是真真切切的。
因为在朗宁面前的可是吃生肉的“魍魉”,而不是一头牛或一只猫啊。
惹恼了魍魉,他一巴掌过去,朗宁便可能命殒当场。
他真想朝着朗宁大声地喊:“停!,别摸了,会惹怒这个庞然大物的啊!”
可事实上,根本就没发生郭云老教授所想的那样。
魍魉依然津津有味地在咀嚼着牛腿肉,任朗宁围着自己兜圈、琢磨、抚摸、赞叹,似乎完全忽略了其之存在,也似乎很是享受被朗宁崇拜和欣赏。
“魍魉,你真的是魍魉吗?”朗宁记录完,便站在魍魉的身前,满脸兴奋地问道。
“”
“魍魉,你为什么不吃熟食,熟食才卫生,你知道吗?”朗宁一边接着问,一边用手指着那些被魍魉吃剩的牛骨头。
“”
“你会生火吗,要不要我教你生火烤肉?”朗宁再问。
“”
郭云老教授看着自己学生那般忘我的投入,那般的专心致志,那般不顾自身安危而投身于做学问。顿时,这位学生的形象在他心底开始高大起来,似乎要超过了自己一米八五的个儿。
他开始自觉形秽,开始莫名地为自己的装死而感到悲伤。
自己才是研究考察这古生物的导师啊!
他似乎才真正开始认识自己。
他很想站起身来,像朗宁那般去亲手感知这几千年前就存在着的绝世稀有生物。
他在心里与自己斗争着。
他猛地睁开了眼,欲翻身而起。
可就在这时,魍魉动了,他那扇子般宽大的巴掌朝着朗宁扇了过去。
朗宁被扇得飞了起来,像个断线的风筝,最后落在了院子中一块石坪上,“呯”的一声脆响,便没了其它声响。
“啰啰嗦嗦”从魍魉嘴里断断续续的冒出一句人语。
郭云老教授差点呼出声来,满脸惊愕着盯着那头打着饱嗝的“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