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成串叽叽喳喳地在路上跑着,堂屋安一桌,空坝摆两桌。
陆尘陈致远坐在小孩这这一桌,本来今天睡了懒觉饥肠辘辘,就等着开席了。
陈致远凑过来还不明所以为什么吃席,只有陆尘笑笑不说话。
桌上都是农村的好菜,童知夏端着碗正准备回厨房吃,却被大伯叫住,原本喧闹乐呵的族群长辈都安静下来。
童知夏茫然无措呆在原地。
“妮儿,你给叔叔伯伯嬢嬢他们都磕个头。”
桌上男性长辈刚倒的米酒还没停止晃荡,菜冒着热气,笑容凝结起来开始慢慢收回。
素来乖巧的童知夏,上至长辈,下至弟妹,她都从未说过一句反驳的话语。她放下碗筷,两手在围裙旁擦了擦,挨个跪下磕头。
“幺叔……我给您磕头了。”
“四嬢……”
“二伯……”
有的长辈伸手扶,有的长辈冷眼,有的长辈头瞥向一边,有的长辈伸手偷偷抹眼睛。
持续了将近三分钟。
最后,童知夏给童骁勇重重地磕了一个,抬起头时,柳叶眼里盛满雨露,童骁勇给她擦掉额头上的灰土。
童骁勇震声朗朗:“今天我请大家来,是因为我们屋里有件喜事。妮儿考上大学,这是给她办的祝学酒。”
“我们家,这些年都是靠着兄弟姐妹伙才度过难关。我骁勇,说句心里话,很感谢你们。”
“哪个说女子不如男?”
“我妮儿,是镇高中考的最高分数的一个。”
“我可怜的妮儿啊!我想送她出去读书。想她为她死了的老汉好好的活在这世上,为我老童家争光,为村子,镇上争光!”
说到这里,已经有人很清楚这是要干什么了。
有两个想说话的叔伯,只努努嘴,但忍住还是没讲话。
“妮儿刚刚给你们都磕了头,她就是大家的娃了。要是学成以后,一定会多多孝顺我们。”
说完童骁勇点燃旱烟,扶起哭成泪人的童知夏。
大伯娘脸色铁青的把收拾好的一床被褥,一小袋衣服提了出来摆在堂屋的空椅子上。
“我这出500,妮儿出去要好好学,不要辜负这些叔叔伯伯,晓得不?”
一个长辈掏出五张红票子。
童骁勇的眼睛深深藏在烟雾里:“妮儿,去接到。”
“谢谢幺叔……”童知夏半咬着唇,深深地鞠躬。
一圈下来,童知夏接过一沓钱,童骁勇才咧开嘴:“喝酒!大家喝酒!吃菜!”
远远一旁,陆尘嫌弃地递过一张纸:“擦擦,别丢人了。”
陈致远抢似得拿过去,眼角通红:“要你管!你这个冷漠的男人,太好哭了!这不比哪个电视剧精彩?”
陆尘斜眼有些无语。
这他妈感觉自己跟陈致远才是两口子。
一顿酒饱饭足,亲戚们大多都散了,终于到了告别的时刻。
“这……有一万多,应该够了吧?”
童骁勇满嘴酒气来到陆尘旁边低声问。
学校学费加上住宿费大概6000一年,如果按普通家庭来说,这些钱肯定不够读完四年书,毕竟还要吃饭娱乐。
玛德。
真是从大学开始就要养老婆了。
陆尘一口确定:“完全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