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 拘束Play(1 / 2)欢迎来到,怪谈乐园!首页

按照普遍而言的套路,这种时候……应该趁机将可爱的银发美少女搂在怀里才对。

但苏树不,他按住了芥夏的两只肩膀,与其保持住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友好距离。

作为以画面拿捏人心的创作者,苏树的情商当然不低,他又不是楚子航,桃花落在身上不至于白瞎了……但最好是,学梅琳娜那样,表现得自己像块低情商的木头。

事实上,从幼时起,作为邻居、且家中父母皆繁碌的两人便相依在了一起长大、经历种种。其间羁绊之深、相熟之切,不必多言。甚至芥夏如今画漫画的原因,那也是因为苏树热衷于此。更毋论说,两人的作品天然便有几分风格与神韵上的相近,皆神经跳脱且善发刀,很难说不是天生的一对CP。

无论怎么看,这情投意合都太正常了。

芥夏的形象极好,除了白毛和遮眼是在Cos自己笔下的角色九条悟以外,游戏中的样子就是现实中本人的模样,并不需要画蛇添足地去捏脸修容。甚至苏树自己的小学生人设,也很难说不是从好友身上获得了几分灵感——苏小春在网上冲浪扮演黑发萝莉小学生,芥见夏夏对外的形象则是爽朗的男性……可谓两级反转。

但,也正因关系太过亲密了,也太过了解彼此了,才让苏树不知如何直面芥夏的……殷切之心。

呃,虽说平胸也有一部分的原因啦,但更重要的缘由在于……

——脑子有病的苏树,并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

医院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却不敢妄自估量他的神经状况。

有可能下一秒、明天、后年,某一时刻兀地暴毙,或是一生平安无事,没人清楚。

如何才能与一个……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去世的人相处呢?

任何的爱意都容易变成怜惜。

苏树并不喜欢把事情交给虚无缥缈的命运来做决定,所以,注定他难以回应这份知己的好感。

作为朋友被悼念,总好过作为恋人……彼此苦离。

天生无法触及恐惧的残酷被掩盖为一种玩笑,便没什么能真正伤害到自己。

所以……「现在流行无女主」。

苏树以一如既往的调侃语气说出了这句玩笑,而芥夏也早已习惯了。且幸运的是,更要紧的事夺去了她的注意力。

“春春春春春宝!那……那那是个啥……”

白毛美少女明显被眼前陡然浮现的异状给吓得不轻,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鲜红色的惊吓值一下子窜到了20%的幅度。

“血手印。”苏树言简意赅地答道。

“老老老娘知道是血手印好吗!蒙着眼不代表我真的瞎了……这是装扮啦!装扮!”

“那准确点儿讲,是一连串儿地上的血手印。”苏树走上前几步,在倒塌的轮椅前蹲了下来,用指尖沾了一下地上的血渍,放进嘴里吮吸了一下,“嗯……居然是真的血,铁腥味儿,略带一丝回甜,还挺新鲜的……你要不要也尝一下?”

芥夏:“?”

“你不觉得,在游戏里能尝到血的味道,还是比较稀奇的吗?”

望着芥夏如藏狐般迷惑的表情,苏树解释道,

“说不定能推出新型的减肥食品,能够缓解口舌之欲,但实际上却没有摄入热量呢?没写就是零卡,听上去是不是很棒?我觉得《怪谈乐园》的官方该请我去做产品经理……”

“很棒,但我们现在正身处于一个……嗯,刚刚发生了灵异事件的、废弃精神病院的阴森走廊里。这是恐怖游戏欸春宝,你能不能给吓我们的鬼一点应有的尊重……”

芥夏对苏树的各种怪癖都已经麻木了,记得在《沉默岭》里面,这家伙还披着瘤脸护士的衣服去调戏三角头来着,美名其曰「怪物习性调研」……

瞥了一眼队友逐渐冷静下来的反应,惊吓值也应该跌下去了,苏树心道转移注意力这招还是比较好用的,便收起了插科打诨的冷笑话。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会出现血手印,对不对?”

芥夏如小鸡啄米般点起了头。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苏树耸了耸肩,转而言道,“只不过,可以确定必然和轮椅倒塌有关。我猜测,轮椅上原本坐着某种「不干净的东西」,虽然看不见,也无法接触,但我们却能感受到它的注视。而在将轮椅踹倒之后,那家伙便被惊走了……”

一边说着。

苏树一边抬起了视线,望向了走廊的转角。

从这个角度下,可以看见一连串骇人的血手印从地面一路向前延伸,消失在了走廊向右的拐角。

因为是手印而不是脚印,于是苏树在脑海里面勾勒出了一个——嗯,倒立着逃跑的形象,怎么想都觉得挺怪的……

“春你的意思是……”一提到「不干净的东西」这种词儿,芥夏又有点起反应了,“呃,鬼被我们给吓跑了?”

“是的。”苏树站起身,掸了掸手指,意味深长地道,“对我们来说,看不见的那家伙是「鬼」;但对它而言,我们说不定才是……「异类」呢?”

话音未落。

地面上的这些血手印,在眼前逐渐开始缓慢地消散,似乎存在着某种时限。

见此情形,苏树快步便跟了上去,以免其步迹彻底消失。

“该走了,这还会不见的。”

“欸!?”

苏树招呼了一下队友,提着撬棍直接快步前行,很快追到了走廊的转角,芥夏跟在身后一路小跑,不敢再驻停在原地。那几张走廊上东倒西歪的轮椅,此时那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渗人。

向右拐过走廊的转角。

眼前顿时出现了一条如出一辙的、二十来米的新走廊。

这条新走廊上,依旧瘫倒着几张无人使用的轮椅,且在肉眼可见的末端,仍有一个向右的转角。

总觉得……似曾相识?

只不过这次的区别在于,走道左侧的墙壁上镶嵌着三扇锈迹斑斑的,带探视栅格的铁门,下面还有正方形的、用以投递食物的口子,这一看就知道……这房间妥妥是用来关人的。

而,在这般幽闭的精神病院里所关押的玩意儿,与「人」这种生物相比,在生理构造上差得比较远也说不定……

此时此刻,苏树便望见了那一连串的血手印在地面上一路攀爬,从靠近两人这侧的、第一扇铁门的下方缝隙处钻了进去,没入了其中。

“嗯……”眼见此景,他觉得这鬼居然还有点萌,“这是被吓得躲回了自己的屋子么?”

“春,春春春,这,这些房间怎么看都有问题呀……”

“就是要它有问题,没问题我们还不来呢。”

苏树望了片刻,除了这三扇铁门和那新的转角以外,这走廊上也没有什么其他值得查看的物件了,便朝着那血手印钻入的铁门凑了上去。

从上方的栅格可以观察到,房间里并没有开灯,而靠着外面这像是没缴电费的昏暗光线,根本没办法看清里面的场景。

略一沉吟后,苏树便向前伸出了右手,在这阴森渗人的环境下,他的动作却一点没受到影响,略微前倾的上半身与迫切的步伐就像是急着拉屎——遇门便推、推门便进。

吱呀——

伴随着一声略显阴森的低吟。

面前的铁门直接被苏树给推开了,门上虽然有锁孔,但却并没有上锁。

因为身上不存在任何可供夜视或发光的道具,比如摄像机、核能手电筒、永不熄灭的提灯那样的神器。

所以,苏树进门的第一时间,便依照自己的常识在靠近门的墙壁上摸索起了灯光的开关。手指很快触及到壁面上凹凸的塑料质感。

啪嗒。

灯光骤亮。

“啊!”

伴随着传进耳畔的、一声短促的女生惊叫。

刹那间,仿佛整个视野都变得“猩红”一片。

一股血腥、腐败且混合着发酵的难闻味道,迫不及待地挤进了苏树的鼻腔。

整个房间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稠红欲滴的血手印,无论是墙壁、地面、还是吊顶,到处都烙印着这般恐怖的痕迹,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屋内的空间整体呈正方形,莫约十多平米,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唯独中央置放着一张精神病院禁锢狂躁症患者常用的那种拘束椅,在扶手和足部带有皮质的拷环。

此时此刻,一名穿着隔离服的、皮肤枯槁干瘪的人型,正被桎梏在了拘束椅之上,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因为缺失了眼珠而深深向内凹陷的幽邃眼眶,正死死地盯着门口这边的方向。